出了书房,何宏仁迎了上来,听说是要去灵堂,刚要开口说什么,见何汪氏一个劲儿朝他使眼色,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灵堂离得并不远,从书房出来,从游廊过去,先是听到念经的声音,穿过一个月亮门就看到一片缟素。竹竿木料搭起的棚子前立着丧幡,上面的白布条随着寒风上下飘摇着。
丧幡下,孙氏父子等在那里,因为天冷,两人都是将手拢在袖口里操着手。孙绍朋的头上还戴了顶不知从哪儿淘来的棉帽子,与身上的长袍配在一起,显得有几分滑稽。
进了灵堂如果不拜祭,是对死者的不敬。如果拜祭,以南宫霄天的身份,何家的三爷定然是消受不起,因此,他没有跟着一起进去。何宏仁本想请他去旁边的屋子休息,被他摆手拒绝了,只能陪着他等在灵堂外面。
灵堂内的供桌上摆放着供品,新漆的牌位上面写着“何宏礼之位”。
长明灯闪着豆大的火光,两侧各有一只白色的蜡烛,香炉里插着未燃尽的香。虽说还是白天,却是有一种森然之气。
供桌的后面是一口黑漆棺材,棺盖虽然还没盖,但因棺材过于高大,离远并看不到里面躺着的尸体。
跪在供桌旁的人不停地往铜盆里扔着元宝c纸钱,纸烧出来的烟与供桌上燃着的香混在一起,使得整个灵堂内烟雾缭绕。
几个和尚盘膝坐于两侧,手里敲着木鱼,口中念念有词,那敛着的眸一刻都没有抬起,仿佛进进出出的人都不存在一般。
沐九思和孙氏父子上了香,何汪氏行了跪谢礼。本以为就此罢了,却不想三人直接朝供桌后的棺材而去。
“姑娘,这是要”何汪氏想要起身阻拦。
沐九思秀眉一挑:“既然要查清真相,不见见死者本人怎么行!”
回想她方才在书房里说自己连开棺验尸的事情都做过,何汪氏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退到一边不敢再多说话。眼睁睁地看着三个人戴上口罩,绕到了供桌的后面。
棺材里躺着的男人二十多岁的年纪,与何宏仁面貌上有几分相似,只是比他更为清秀一些。不知是因死后脱了相,还是本就瘦弱,颧骨略有些高,显得他紧闭的双眼更加深陷进了眼窝当中。
沐九思拿出帕子在他的脸上抹了一下,帕子依旧是雪白的,并没有沾染上油彩脂粉一类的东西,看来这位何三爷死后并没有被化过妆。可是他的颧骨和两颊隐隐透着不正常的淡粉,就象涂了浅色的腮红似的。
前世今生见过的死尸也算不少了,象这种情况并不多见。一般来说,尸体在死亡二十四小时以上就已经进入的过程。虽说现在是冬季,灵堂都搭在屋外,温度较低,尸体不会那么快腐烂,但一般也会呈现出一种面色苍白的现象。
除非死前曾遭受过颈部压迫或是窒息,才会出现小出血点。还有就是心脏病突发死亡,造成的皮下充血。这倒是也应了大夫所说的,何宏礼死于旧疾复发。
可依他的老婆何宋氏所说,他的病已经好了,难道仅仅是因为喝了酒才会引起旧疾吗?
老孙大夫还如刚才等在外面的时候一样,操着手,一副看热闹的架势。沐九思把帕子亮给孙绍朋看:“是心悸突发引起的吗?”
“有这个可能。”孙绍朋点了点头。
沐九思的脑海当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喂,小孙,你说他会不会是因为那个,才引发了旧疾?”
“哪个?”孙绍朋露在口罩外的眼睛里带着疑惑。
“就是,就是夫妻间的那个。”
若放到前世,她会直接将话说清楚。可现在这个时代,就算民风再开放,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跟个大男人说夫妻敦伦之事,也是有些太过出格。
孙绍朋倒是秒懂了她的意思,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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