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更是二十年如一日,喜怒随心,疾恶如仇。
他喜欢她的性子。
从来只想许她一份喜乐,最是见不得她哭泣。
“阿郎,怎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话一出口,华氏的哭泣声又大了几分,“阿耶年纪那么大,还有小弟,他还没娶亲”
“阿华,我来想办法。”张婴颤着手拢了拢妻子鬓角的碎发,这都多少天,阿华终于愿意理他了,他心里既激动,又难受。
不该在这种时候的。
在她情绪崩溃的边缘。
“阿华,你明天带着七郎和八娘回清河。”妻儿在身边,他自问无法做到心无旁骛,必定会心有顾忌。
然而,华令仪听了这话,却突然变得暴躁起来,伸手一把推开张婴,“不,我不回,我要等我阿耶来京。”
“阿华,你听我”
“我不回,我要去华府。”
华令仪腾地一下站起了身,朝外喊了声慎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吩咐道:“让外院备车,我要出门。”大弟这一去,府上还不知乱成什么样子。
一念至此,更加悲痛不已。
两眼红肿,眼泪如珠子一般往下掉落,止都止不住。
“出去。”张婴转头狠瞪了眼进来的慎妪,起身两手搂住华氏的腰身,低头哄劝道:“阿华,你听我的,你带着孩子回清河,我向你保证,四位阿弟性命无忧,好不好?”
只是此刻,华令仪完全听不进去任何话,连着摇头,哭喊道:“你拿什么保证?你怎么保证?”极力要挣脱开夫君的怀抱。
“阿郎,你放开我,我要去华家。”
“阿华,你信我一回,华家的事,我会过去处理,你待在家里,看着阿明和阿苟两个孩子。”他怕刺激到妻子,尽量温和一些,不敢再提让她回清河。
“孩子,我们的阿眸还在宫里。”
华氏呢喃了一句,忽然两手紧紧抓住张婴胸前的衣襟,“阿郎,我们和离,你去,你去求那个女人,让她放了我阿耶阿弟,放过华家,把阿眸还给我。”
一听这话,张婴只觉得自己脑袋嗡嗡直响,整个人被彻底震住了,不敢相信,许久才张了张嘴,“阿华,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华令仪边哭,边喊道:“我们和离,和离,只要她放了华家,把阿眸还给我,她让我做什么都行。”
说到后面,华令仪嘶哑声中透着绝望。
身为女子,她知道,宫中的那个贱人,要什么。
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华令仪趁着张婴失神的瞬间,推开了张婴,转身往外跑,“你不去,我去,我去找那个女人,我去求她。”
张婴慌得赶紧追了上去,堪堪把人拦在屋子里,当瞧清妻子脸上的疯狂与执念,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没用,急切间伸手砍向妻子的后颈。
用了大力,手一起落,人便晕了过去。
到底是头一回这么做,张婴吓了一大跳,抱住妻子回了西间,心里不安生,又派人去叫了田疾医过来瞧瞧。
直待田疾医看过,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人守在床榻前,没有离开。
盯着床上眼睛红肿、容颜殄瘁的妻子,连这般昏过去,都有抽气声传来,张婴只觉得心疼得厉害。
她一旦生了执念,便不容易放下。
何况眼下,师氏、东方氏,都倒了。
华氏不可能独存。
他们看得清楚,正因为清楚,才更明白,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所有的东西,都不堪一击,一击就碎。
他保不了华家,甚至保不住妻儿。
张家大房三叔公已来了京中,在九弟阿德府上,他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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