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身了,这次的事儿,承恩公府肯定手上不会干净。
将来的宫中,会是什么局面?
赵增文从屋里出来,跟他一块儿站在这个风吹不着的角落里,掏出烟袋来给自己装好,点着火。
看他象个乡下老汉一样慢腾腾的吞云吐雾,李思谌的心绪也跟着慢慢平复下来。
“你怎么抽上这一口了?”
“有人送了些上好的烟草给我。”赵增文眯着眼,因为天冷,他缩着脖子,一手掖在怀里,看起来更象个已经佝偻的老头儿了。
“里头怎么样?”
“还审着呢,我出来透口气儿。”淡蓝的烟被他大口吸进去,又顺着鼻腔和嘴角逸出一些来。
这让他觉得身体里被烟弥漫充满了,那种粗糙、热烫、还有些辛辣的烟气彻底驱走了刚才在屋子里的那些压抑。鲜血、惨叫、绝望仇恨和恐惧
赵增文抽了一袋烟,在墙角磕了磕残灰,准备收起来。
李思谌有点好奇的问:“我看好些人在鞋底子上磕烟袋,那是为什么?”
“鞋底本来就不干净,所以不怕沾上灰了脏。”赵增文指指墙角说:“在硬地方磕,烟袋难免会伤损。”
“那你这也太不爱惜东西了。”李思谌难得跟他玩笑一句。
“我鞋底刚沾了血。”赵增文淡淡的说。
他又进了那扇门。
李思谌转头看着眼前的暮色。
他觉得,他也想试着来一口,尝尝那上好烟草的味儿。
不,不行。
他很警惕的很快抛开了这个念头。
他可不是那么软弱的人,自己的麻烦自己扛着,只要不死,总会有法子解决了。而寄望于外物的刺激和麻痹,那绝对不行。
那些东西可能让人逃避一时,但是终究是有害无益的,反而会让人沉溺上瘾。
那些借酒浇愁的人,还有乐安公主她也是个活生生的例证。
那些药已经让她的思绪、神智都不清醒了,要是清醒的状态,她未必能干得出到郡王府去这件事儿。
无论她以前做了多少蠢事,但是起码从前的她并不疯狂。
赵增文再次出来的时候,拿了一份画过押的供状。李思谌问他:“人怎么样?”
“给他上药呢。”
虽然这个人总归是活不了的,但是现在他还有作用的时候,就不能让他死。
画押的手印是殷红殷红的,看着不是印泥的色。
李思谌把这份供状很快看了一遍,和他预想中出入不大。
这个,还有另外几份都很快会呈递到皇上面前,今天夜里大概又是个不太平的夜晚。
“风比刚才小一点儿了。”
“嗯。”赵增文说:“但愿晚上不这么冷。”
但就算天冷,该干的事儿也得干,总不能因为天寒地冻风太大,就可以推诿不去办差了。
“这边没什么事了,”赵增文说:“还有两个地方,我就可以吩咐人去了。世子要不要回府一趟?”
“不用了,让人回去传个话,怕是今晚都不用回去了。”
话传到郡王府的时候,阿青并不多意外,摆了摆手说:“告诉厨房,传晚饭吧。”
桃叶连忙应了一声。
那么冷的天还在外头,事情想来是很要紧。
阿青很想等着他回来,让厨房预备着起码也要看着他喝一碗汤再歇着。
直到她困的厉害眼睛都睁不开了,李思谌也没有回来。
桃叶劝她:“世子多半事忙,已经这个时辰了,八成是在宫里歇了。”
阿青点点头,桃叶连忙服侍她歇下,自己将屋里的灯熄了,然后合衣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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