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本坊东门出来一辆红漆雕花的宽大厢车,缓缓驶出坊门竟然刚好在坊墙下停住了。
李恽急忙回头望了一眼,还在平康坊内西街上的差役们视线看不到那马车,不由心中大喜,也不管那马车上坐着什么人,冲上前脚踏车辕就扒上去,拉开车门一掀帘子就钻进车厢,顿时香风扑鼻,眼前一下显出一张年轻娇美的如画容颜。
这是一名年轻小娘子,约莫十四五岁,身着月白衫子和淡绿半褙,下着淡绿束腰襦裙,一手拿着半朱红木盒青枣,一手捏了一个在嘴上咬着。旁边一名婢女正拿了白纸荷花小团扇上下挥动,在给她纳凉。
忽见一名满头大汗的陌生少年人闯进来,手指竖在唇边做噤声动作,还自来熟地坐在了小婢女对面车厢前角落里,冲两人眨了眨眼,友善地笑了笑,顿时露出雪白的牙,还有俊朗的脸颊处微浅的酒窝窝。
那少年人坐好了,然后拉起车内垂下的布幔往身前一披,顿时将身形遮在了角落里,只露出垂幔下一双白底的黑色短靴。但右脚靴子底儿脱线掉了前一半,穿着袜子的脚趾已然伸出了靴子外面。
小主仆二人惊奇地看着少年人做完这些,直到垂幔遮着了那张俊朗的脸才大梦初醒一般“啊”地惊呼了一声,目光同时落在了那只探出靴子外面的右脚上。
咯咯……小婢女心思单纯,没忍住笑出声来,又赶紧伸手捂住了小嘴儿,转头看向自家小娘子,发现她原本瞪得大大的璨璨双眸这时也成了弯弯的月牙儿,上薄下厚的唇上线条绽开,嘴角也微微勾起,却是没出声,淡然地将手中半盒青枣放在一边盖好了盒盖子,仿佛天蹋下来她也不会惊得大叫一样。
反倒是外面的车夫先反应过来,掀开门帘一角喝道:“哪来的恶少年,休得无礼,快快出来!”
京中恶少年调戏过路女眷的事常有,但一般都带着几分含蓄,公然钻进车内轻浮的事极为少见。年老车夫显然无法忍受,花白头发的脑袋伸进车厢一阵扫视,见自家小主人还坐着无事,而闯进来的人居然没见着,不禁有些奇怪。
“这儿!刚被差役追着要钱呢,借你们的马车躲一会儿,还请不要声张。”
谎话脱口而出,李恽暗暗佩服自己的应急口才,见年老车夫目光在车内到处乱转,便拉开垂幔稍微露一下脸面,然后又遮上了。
“呵……”老车夫惊讶地张了张嘴,意外地笑了笑,脑袋缩了回去,随手就把帘子拉上,外面的小门也关好了。
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跑了过来,没作停留又很快就跑远了。年老车夫很精明地驱动了马车,缓缓向南行驶,果然很快又有差役跑了回来,盘问了几句又走了。
斜对面车窗口的小婢女一直看着车外,见行了一段路,差役们也没再来,便下逐客令道:“哎……差人走啦!这位郎君你……”
李恽哪能没听懂小婢女的意思,只得伸手拉开垂幔,厚着脸皮微笑道:“多谢这位小娘子帮忙,某刚才被差人追了好几条街,都快跑断腿了,这不……右脚的靴子底儿掉了半边,且容我再歇口气可好?”
小婢女听了又是一阵咯咯娇笑,绿裙小娘子略有些不快地瞪了小婢女一眼,又看看李恽,微微皱眉道:“这位郎君何必当面取笑,看你这衣着装扮,定是豪门富贵人家,那些差役又如何敢向你要钱……”
吃了主人一个严肃的眼神,小婢女又挥动团扇,阵阵香风扑面。李恽也听得一楞,转头细细打量。
这小娘语声轻柔舒缓,说话时微微偏过脸面,如凝脂般的脸上饱满而带着微微的红晕,晶莹的耳边一些细细绒发露出了梳理得整齐的盘桓鬟外,束拢发鬟的淡绿色纱带蝴蝶结与身上半褙和下裙相配,给人一种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的感觉。
平常人家的小娘子一般会梳双环望仙鬟,而梳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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