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火缭绕的大殿里,木鼓声声,佛号悠扬,只是普度众生的经文声早已变成了方丈的教诲声罢了。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朝廷纷争不断,江湖硝烟四起”方丈即便年迈,声音却铿锵有力:“我们少林,是该重出江湖了。”
莫钦缓缓地抬起禅杖,下意识地紧握一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稍微淡去了些 ,但这不过是昙花一现。蓦然,他无力地垂下了双手,双眼又重归于淡然:“鸣我们又要一起了。”所谓鸣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到时,又会牺牲多少可怜无辜的百姓呢?莫钦不想想,也不想去想。
一将功成万骨枯,悠悠百年到头来不过是一纸骂名。也曾是恶魔,杀人如麻;也曾是大侠,救人水火。憎恶、感激、迷惘、失望太多太多的眼神注视过他。算了,世人嬉笑怒骂又与我何干?终是深深叹了口气:“好不容易苟得安生,如今又要重回那里,江湖依旧,故人依旧,吗?”
百年前的莫钦,大抵还是个俊俏的少年郎,才貌双全,风度翩翩,引得各家姑娘红了脸。
“师傅,这是什么?”还在志学之年的莫钦并不清楚自己的师傅是个何样的人,而无条件的信任,却让他跌下了无尽的泥沼之中。
“此杖为鸣,是为师赠与你的武器,切记,莫迷失心智。”对年少的莫钦而言,师傅就是他的全部,没有了师傅,也就没有了如今的他。
“嘀嗒,嘀嗒”莫钦稍稍睁开了眼,感觉到脸上有什么湿漉漉的,这种感觉很不好受。用双手抹了一下,有点粘稠。对着惨白的月光一望,发现是血。他紧促着双眉,疑惑了,又带着点莫名地悲伤。“血?我又干了什么?”耳边传来一阵声音,似是低吟。“师傅!师傅!”朝下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师傅。师傅的神态依旧冰冷,却带着一丝洒脱,和自在,似乎终于放下了什么。而他的师傅身上,确是淋漓的鲜血。莫钦低头望向了随身携带的鸣杖,上面鲜红的血色刺痛了他的双眼。
“这!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杀了师傅!”莫钦跌倒在地,仰天痛哭。“是我,是我,”他的声音开始颤抖:“是我杀了师傅”莫钦早已泣不成声,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自己。他失神落魄着,麻木地站了起来,抱起了师傅,似乎还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然而这时候,远处突然传来“起火了!喂!快来人!”火花,慢慢烧到了莫钦的面前,连他和师傅的房子,也渐渐化为了血色。
莫钦抱着师傅,仓惶地逃着,不知道要逃往哪里去,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他落寞的双眼犹如行尸走肉一般,静静看着家门前人来人往,看着那隐居了两三年的房子,叹了口气,只是远远望着,然后默默走开。血色,在莫钦的眼前蔓延,大火,也烧毁了他对于安详生活的奢望。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这也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不想,也不敢去触碰。他本以为,师傅可以护他一世,最后,却死于鸣杖之下,变成了那冰冷而又寒掺的一堆枯骨。纵使师傅是个魔头让名门正派愁白了头又怎么样呢?
在莫钦的心里,他依然是那个不爱笑却又爱操心的,最好的师傅,也是亲人。许多年以后,想起当时的场景,莫钦依旧痛苦不已,从此,人们再没见到过一个名为莫钦的侠士,更别提看到他嘴边的那一抹微笑。
没有人问莫钦的师傅为何死于非命,也没有人关心莫钦之后的生活如何,只是让他背负弑师的骂名,称要铲除“另一个魔头”。殊不知,罪魁凶手,另在何方,而莫钦,在这件事中只是一个无关的过客而已。
“我终是活成了你的模样,”莫钦看着鸣杖,深深地叹出了一口气:“阿墨,我好想你。”一串泪水从他的脸上无声地留下来,眼睛紧闭着,想竭力制止抽泣。莫钦从来没有告诉过师傅,他喜欢他。因为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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