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灵在小院里坐起了牢。
她本以爲自己不怕何养健这一手一一一一凭她现在这个身体,让她走她也走不到哪里去,没人看管着她。她也只有蹲在家里的力气。然而如此蹲了十天半个月之后,她发现自己受不了这样的生活。
她受不了这样被人圈禁,受不了何养健隔三差五的就像看猴戏一樣的过来看自己。她心再冷硬,对待玉恒再没有感情,也受不了总听玉恒骂自己是“坏女人”,扬着小拳头要“打死你”。她重新又厌恶了这孩子,可又狠不下心一脚把他踢开,因为自己管生不管养,心里對他终究还是有愧的。
精神上的折磨竟然也是这样有力。希灵觉着,自己快要被何養健逼出心病来了。
这一天上午,天气又暖又晴的,她半死不活的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晒太阳。现在她自觉着真是一分的人样都沒有了一一一一头发是一把半长的枯草,脸是惨白的尖嘴猴腮,嘴唇干裂着口子,一天不喝水也不觉得渴,更不觉得饿。换季的时候,身上的伤格外的有反应,她猴子似的左右挠着手腕,腕子上的疤痕鲜红的。依然沒有要褪的意思。呆记他血。
大门开了,这条胡同里专管送水的山东大汉挑着两桶水走了进来,希灵也不动弹,也不看他,眯着眼睛继续晒太阳,结果山东大汉在她身后忽然出了轻轻的声音,居然并不是山东话:“肃小姐?”
希灵心中打了个激灵,但是没有公然的回头,只懒洋洋的从鼻子里低低哼出一声:“嗯?”
然后微微的转过脸,她发现今天送水的人,并非熟识的那位山东汉子。
这人果然是个新来的。挑着水桶不肯放,问希灵水缸在哪里。希灵把他引到厨房里,这回离着院门口有些距离了。那人飞快的小声说道:“吴哥让我们来找你,要救你出去。明天我还来。”
说完这话,他提了水桶往缸里倒水,在哗哗的水声中,希灵愣了一下:“吴哥?”
随机她反应过来:“小桐?”
“对。”
几滴水珠子溅在了她的手背上,她的心思像上了弦似的,开始飞速转动。这时那第二桶水也倒完了,这位伪山东汉子挑起空桶走了出去,留下她站在水缸前,忽然用一只大碗舀了半碗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真是的,怎么连小桐姓吴都忘了?除了吴凤桐那个小愣头青,这时候谁还能记着她?谁还敢来救她?最想不到的人在她最想不到的时候传来了信息,希灵的手有些哆嗦,又想这要是见了面,他会怎么对我?是不是得往死里笑我骂我?两人好的时候他说话就已经很不中听了,事到如今,还能讲出好的来?
但是,她想,如果自己真能托他的福逃出去,那不管他说什么,自己都认了,都听着。
这么大的天津卫,这么小的一个自己,小桐究竟是经过了怎样的一番大海捞针,才找到了自己?
到了第二天的上午,伪山东大汉果然又挑着两桶水来了,希灵闻声进了院子,说道:“哎!你顺手给我刷刷水缸,我多给你两毛钱。”
这话说得坦荡,院内院外的人都听得见,看门的几个人也没有提出异议。
打扫水缸的时候,希灵匆匆的向他讲了一番话,一个说,一个听,非常的痛快,三言两语就讲完了。
接下来希灵躲回屋子里,一颗心在腔子里长久的乱跳,跳得她眼前都一阵一阵的发黑。终于又有了一点希望了,她抬起双手用力的搓脸,想要搓出自己的精气神来。
到了晚上,她悄悄的跑去后院,开始琢磨着如何翻过这一道院墙。院墙并不算高,但是对于她来讲,已经是不可逾越。她试了又试,结果发现自己是爬也爬不动,跳也跳不动。双手扒着墙头,她心里发急,忽然生出一股子邪火,她手扒墙头脚踩砖缝,一使劲,硬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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