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警车呼啸着经过村子中间的道路上 , 扬起一路灰尘,刺耳的警笛声把沉睡的村民们从梦中惊醒 , 揉着朦胧的眼睛 , 拉开门 , 用不着讲究穿着 , 大裤头大汗衫,一起向警车停下的黄大洋家围过去。抢先的几个人看到了精彩的一幕,黄大洋十五岁的儿子黄玉米被押上了警车。
一时间,小村里轰动起来,亲戚传亲戚 , 一传十十传百,短短两天 , 附近十里八乡田头地沟茶余饭后都开始议论起来。黄玉米的名字就像夏天的一记惊雷 , 让人震惊之余也记住了他。
“听说了吗,黄大洋的儿子黄玉米用镰刀把李来福李所长的JB砍下来了。”
小乡村平时没什么新闻,话题也就在一些小事上转悠,张寡妇家昨晚又被敲门啦,估计是村头的贾老六,马家的猪又下了怪胎,村头的小河涨潮淹死一个外乡人等等。说多了,谈腻了,许多话题吃顿饭就忘记了。
但是 , 这个初夏发生的大事注定要被大家记住,载入五名村的史册。
残废人黄大洋那个十五岁的儿子黄玉米用镰刀砍伤了派出所所长李来福 , 惊动了县里,已经派人调查。
这个故事很简短 , 但引申的东西很多 , 每一段历史都因为引申而精彩。随着几位警察来村里调查 , 这件事的版本飞快改变着。
根据村长的叙说 , 黄玉米小小年纪,无恶不作,是因为被关禁闭而怀恨在心出手伤人。根据就是黄玉米那晚是 从派出所跑出来的。
另外一个说法 也是比较贴近事实的是李来福喝醉酒要强奸黄玉婷,被黄玉米撞破,一刀砍了下去。
强奸这个话题被谈不上素质的村民们肆意渲染 , 又出现了许多版本,最让人背地里津津乐道 , 脸上带着暧昧笑容的是李来福已经得手了 , 黄玉米飞起一刀砍到了李来福的卵泡上,以后就断子绝孙了。
那一刀需要技术,不断有人猜测着,绘声绘色说着,甚至两口子上床还用这件事增加情趣,据说一夜多干了七八遍,那几年村里生育力大增。
低级趣味也好,人性本能也好,黄玉米似乎被掩盖了 , 他的事也没有人向有关人员证明,李来福毕竟是所长 , 谁愿意得罪,不过 , 李来福还是受了点影响 , 被调到附近的乡镇做所长。至于后来又回到花旗镇是后话 , 按下不表。
按照镇政府的壹号文件 , 邪恶再次得到惩罚,伸张了正义,故意伤人的黄玉米被收监,不过他还是未成年,从轻发落。又根据他只是调皮 , 没有太大恶迹,格外照顾。被安排在离家几十里的一个老式劳改农场改造六个月。
调查 , 审问 , 录口供,再审问,签字。一番折腾,十几天后,黄玉米感觉都有点麻木了,初次进警局的紧张也变得平淡下来。坐在车里甚至可以有心情看外面向后飞越的田野绿色风光。
“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警车在一个有点破败的铁门前停下,领头的警官例行公事地吩咐几句,把黄玉米转交给迎接的两位武警 , 转身开车扬长而去。
“走吧。”两位武警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吆三喝四,龇牙咧嘴 , 只是看了看毒辣辣的太阳,有点不耐烦地把黄玉米带到门里 , 咣当一声关上门。
住的房间不大 , 上下铺睡着七八个人 , 不过还算干净 , 窗外是一些大树,挺凉爽。武警吩咐了几句,扔下黄玉米。黄玉米仰脸躺在床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终于结束了,不就几个月吗 , 早知道多砍那狗日的几刀,二十刀也就十年八年。
“小子 , 过来。”一个粗粗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黄玉米微微抬头 , 看到一张三角眼的脸。
“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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