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这话一出,方才沉浸在喜悦之中众人突然又陷入了无尽的担忧与恐惧之中。
原本才为贞妃母女二人平安脱险而欢喜的杨桃,此时也跟着把脸垮了下来。
转瞬之间,只听她不容置疑地吩咐奶娘将帝姬抱出去,再让她将皇帝引去偏殿,并不许宫人把贞妃血崩的消息透露出去半个字。
她的声音虽不算大,但听在耳里的众人无不是暗暗心惊。
那奶娘有些惊慌地答应下来,努力稳了稳心神,还是将帝姬抱了出去。
奶娘退下后,杨桃便又再让人去把留守太医院的几位太医一并请过来救治贞妃。
而杨桃自己则仍然留在里间继续守着贞妃,即使鼻间充斥着满屋的血腥味,她却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随着时间的流逝,几位太医已经轮流诊过一回脉,开出来的药方也已煎了一帖药让贞妃服下,但她的下身却迟迟没有止血的迹象。
此时的杨桃终于失去了耐心,忍不住开口问道:“贞妃情况究竟如何?”
正在为贞妃诊脉的太医与其他几位太医听见此问,下意识互相对视一眼,终于齐齐惶恐地跪了下来:“殿下恕臣等无能,娘娘怕是”
然而不待他把话说完,杨桃就已厉声打断:“你浑说什么?孤要你们好好救治贞妃!否则”
就在此时,贞妃突然有气无力地开口了:“殿下何必为难他们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
杨桃抿了抿嘴,还是宽慰道:“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请院正进宫来了,有他在,就一定还有法子。”
贞妃由于失血过多,此刻的面色简直是苍白如纸,嘴唇上也没有一丝血色,却还是勉强笑了笑:“殿下不必安慰我了,众位太医都没有法子,只怕杨大人也回天乏术您最后再陪我说说话吧,好么?”
杨桃也不知该再拿什么话来劝慰她,沉默了一会儿后,终究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云深察觉到屋里的氛围,很快便识趣地将一干太医请出了内殿,而贞妃的贴身宫女宝丫则是出去安抚皇帝,以便让出时间给杨桃与贞妃说话。
“殿下,我不想死,也不能死我想一直陪着陛下可是,可是”
贞妃的气力似乎早已在方才生产时消耗殆尽,此时每说出一个字,都像用尽了十足的力气,才能勉强挤出这些话语。
“我知道,我们这些人里,只有你陪着陛下最久,陛下与你的情分也最深。”杨桃伸手轻轻握住了贞妃的手,但或许是气血流失过多的缘故,她的手心早已是冰凉一片。
“我记得那时候陛下还是靖王,我才十岁就跟着哥哥进了靖王府。后来陛下登基,我便成了他身边的女官后来,我的未婚夫坠马而亡,他说他要纳我为妃,那时候我虽不明白自己对他是何种感情,但我知道,只要能够继续陪在他身边,我就是欢喜的。”
“上清寺的日子确实很苦可我想,他应当比我更辛苦吧。我比谁都要清楚他心中的经纬抱负,又岂能让自己成为他的绊脚石呢何况,他宁愿欺骗大臣,也不舍得将我这个妖女烧死,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他来上清寺接我的那天我真是高兴极了,我想,我终于又可以光明正大地陪在他身边。他封我为贞贵嫔,让我入住华清宫,为我种植枇杷树,还把天佑养在了我这儿这一切的一切,简直美好的像是我偷来的如今,老天爷终于又要把这些都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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