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了。
我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多久,当我醒来的那一刻我的记忆停留在昏迷前的那场火海中,然后回忆又将我带回到了更为久远的少年时期。
我本江南豪侠从惟的儿子从明,奈何总角之年,父亲在十二年一度的中原名剑大会中因为身体染恙,惨遭败北,归来后又因母亲急病离逝,遂抑郁而终。自此,我就孤身一人流落江湖,遍寻世间高人,籍以磨练技艺。
正统十年的一个大雪天,我病困潦倒,立于汝宁府马家坪街头卖艺求资,然而天寒地冻,行人无几。在我颓然收刀之际,猛听得身后有人击掌赞叹。
“大哥哥好刀法!”
我回头看去,见是一髫龀公子,明眸粉面,狐氅轻裘,冠貂腰玉,鹿皮皂靴,身后笔直站立着一撑伞的精壮少年。
冰炭不同炉,薰莸不同器,我背刀抬步,往城隍庙走去。
“大哥哥!你怎么不舞了?”他追上来问道。
“没有看客?”
“我就是啊!”
“在下舞刀是用来谋生的。”
“弑魂刀法拿来谋生,大哥哥太也大材小用了。”
“你怎识得这是弑魂刀法?”
“我曾见家父舞过。”
“敢问尊父何人,何以会使弑魂刀法?”我立脚问道。
“大哥哥请放心,家父只是看人舞过后回来演示给家母看的,况且家父是个痴情的种子,他是断断体味不出这弑魂刀法的绝妙之处的。”
“何以如此说?”我忍住怒意问道。
“弑魂刀法非失魂落魄、断情绝义,不能发挥其威猛之势,情多一分则威减,情减一分则势增,试问这盛世之年,天下有几人时乖命蹇,又有几人会生而无望?所以,家父舞刀虽形神俱在,但无丝毫威力。我今观大哥哥舞刀虽略有威力,却无神韵之彩,敢问大哥哥是尚没学全刀法吗?“
“是的。”
“啊!这有何难,我现在就给大哥哥舞一遍,保准大哥哥的刀法能够日夕精进。”
他说完就在路旁折了一根带着冰棱的树枝,在风雪中飞舞起来。他虽一刀一式流畅精准,一进一退收放自然,然身法却飘逸绵软,柔弱无力,活似一个在雪地上跳舞的女孩。
看他舞完,我甩开这种荒唐的念头,问他道:“你也会此刀法吗?”
“啊!家母不许我习武,我只是看父亲舞过一遍,凭借印象舞来罢了。”
“你可真是聪明,父亲教了我很多遍,我都不能融会贯通。”
“啊!这是你的家传刀法吗?那你莫不就是家父口中常说的从明哥哥?“他兴奋的问道。
“你是谁,你怎知道我的名字?“
“从明哥哥,你好,我是孤凤,柏孤凤,家父就是琴剑山庄庄主柏七弦。“他身子磬折、深深一揖道。
裕州柏氏,柏皇氏后人,以文传家,惇德秉义,英杰辈出,入阁者众,裕州寒门咸为入其门下为荣,仕宦显贵皆以与柏家联姻为尊。元之末季,红衣遍野,呼声动地,群雄蜂起。至正十七年,刘福通攻汴梁,柏季礼率族人响应随从,十九年,汴梁为元将察罕帖木儿所破,柏季礼死于乱军之中。幼子柏孝清转投大将军傅友德,入其幕宾。颍国公坐蓝玉案自刎于御前,孝清亲护其眷至辽东,病死于途。长子柏玉庭,英俊洒脱,善使长枪,官至贵州卫指挥佥事,次子柏七弦,姿容俊美,清腴神逸,文采超群,剑法精绝。宣德七年秋闱高中解元,宣德八年以恩贡入京师国子监。司礼监王振闻其名,以女妻之,恰其兄从贵州总兵官、都督佥事萧授讨伐乌罗蛮,身死湖广,以家侄襁褓,代服丧拒之,遭振施计除名,归家改习武略。遇陈留王舍人行不法,阻而戮之,获刑下狱,祥符郡王以功臣之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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