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拦了下来,此人穿着富贵,像是小门小户的小姐一般,头上戴着两个绞丝喜鹊银钗,眉宇间有些刻薄与姿色。她唤作碧色,公孙氏的亲信,性情泼辣,府邸里的人都有所耳闻,此刻她敷衍的行礼:“夫人还没起,请大小姐等候。”
如今的天已经凉了,墙角的野菊盛开,黄菊枝头生晓寒。桂花越过院墙,洁白的花朵,更添冷冽,那清香随着空气吸入,人整个都精神了起来。
就这么在院子外吹冷风,别说是生病刚好的人,便是好人也会吹坏了。
燕飞脸色有些难堪,咬了咬下唇,带起一丝笑意,上前道:“碧色姐姐,请您通融一下,让我们小姐去正厅里候着。”
“可是夫人还没起呢。”碧色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视线划过赵令仪发髻上的珍珠碧玉簪,其意思不言而喻。
赵令仪柔柔一笑,从头上抽下来,递了上去:“你辛苦,一点小小的心意,收下吧。”
送出去的东西,她像来是喜欢连命一起收回来的。
碧色立即抢了过来,心中不屑,还小姐,也就头上这东西有几分价值。她正要讥讽两句,忽然瞧见远远来了一个少女,螓首蛾眉,唇红齿白,头上的珠翠,闪亮夺目。一身云霏妆花缎织的海棠锦衣,婀娜多姿的走来,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
她哪还有空理会赵令仪,快步迎了过去,赔笑道:“小姐可来了,夫人刚刚还念叨呢。”
想来,这就是那公孙家的小姐,公孙云旗了。
燕飞屈辱,低声道:“连谁是府里的正经小姐都分不出来,还碧色,分明是眼瞎。”
赵令仪拍了拍她的手,含笑道:“进去吧。”
这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本来,也是个强者为尊的世道。
既然她生而弱,便要想办法强下去。
款步进去,只见正厅内铺着如意纹地衣,踩在上面,人轻飘飘的如在云端。
一排排的石青撒花椅搭后,是端坐在上首榻上的公孙夫人,她此刻捏了捏眉间,一脸疲惫与不善:“大姑娘来的倒是早,吵的我连早觉都睡不好。”
“给母亲请安。”赵令仪行了个礼,不紧不慢道:“往日里,兄长起的早,母亲便也起的早,所以请安都来得早。令仪只记得兄长在时,浑然忘了,如今兄长走了,母亲便不睡了。”
公孙夫人被戳了伤疤,眼中冒出熊熊怒火,刚要起身呵斥,一个少女的娇声便响起:“嫡庶有别,庶出的妹妹对嫡出的哥哥这般敬仰,想来也是姑母教导有方,后宅才能和睦。”
公孙云旗徐徐走来,柔美飘逸,行礼请安。公孙夫人笑着说无须多礼,她落坐于公孙夫人下首,露出端庄一笑:“这位便是萧姨娘所出的大姑娘吧,模样倒是随了母亲。”
这年头,妾侍就是狐狸精的代名词,她说自己像母亲,无非就是在说自己长了个狐狸精的样子。
赵令仪不恼不怒,径直坐下。
公孙夫人脸色一沉,阴云密布:“大姑娘好生没规矩,给长辈行着礼,怎么突然起身?”
她一脸吃惊道:“我以为,母亲不重视规矩呢”
“赵府深宅大院,怎么可能没规矩!”公孙夫人厌恶道,“果然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累赘,姨娘妾侍,生不出什么好人来。”
赵令仪面色不改,点头道:“母亲说的是,可是”
她话锋一转,望向公孙云旗,冷笑道:“母亲不是也没教好人么?我与公孙姑娘是主人与客人的关系,身为客人,她不曾见礼,母亲却恍若未闻,这是其一。公孙姑娘说我模样随了母亲,可我生母是萧姨娘,母亲一词只能说公孙夫人您,她言语不敬,出言冒犯,母亲却不训斥,这是其二。公孙姑娘养在赵府,母亲却不严加管教,致使其没规矩,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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