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奇这个人的脾气宋远略有耳闻,他本不想招惹,但眼睁睁看着这个女孩子受欺负,也不是他宋远的为人之道。
这么一想,教习先生宋远往前一步,恰好挡在公孙奇和赵令仪的中间,不慌不忙地打圆场:“既然升学帖已经找到了,这事就告一段落吧,丫鬟是家里的私事,就不用在书院里解决了。今天是新生入学的日子,大家还是先办理入学事宜吧。”
“宋教习说的是。”公孙奇害怕被宋远瞧出什么古怪,轻咳一声掩饰着自己阴沉的面色,含糊地点点头,附和道,“大家赶紧去登记名册吧,等会还要熟悉一下环境,要提早做好准备才是。”
他一面说着一面暗中给公孙云旗使了个眼色,让她速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公孙云旗面色苍白,察觉到周围人探询的目光,自知多说无益,只能咬着牙退下了。她走得匆忙,绣鞋上的棉花绒被脚底的雪水打湿,一片污糟的颜色,看上去颇有些狼狈。
公孙奇注视着她离去,总算松了一口气,他唯一庆幸的是公孙云旗没摔倒,他公孙家的脸面还不至于太难看。吹来一阵风,他感觉脖颈微微一凉,抬首往天上一望,才发现雪下大了。雪花顺着寒风灌进单衣,饶是他也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努力不去想这抹寒意是源自冬雪,还是源自心底,公孙奇目光转到赵令仪身上,神色一僵,对方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乌黑的眼珠在弥漫的雪絮中透着森森死气,以至于刁难的话到了嘴边他竟然不敢开口。
这个女娃真是邪门。
公孙奇不愿意承认一瞬间有些心虚,心头的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皱紧了眉头,沉下脸教训道:“你还在这儿磨蹭什么?你表姐大度,不予追究了,希望你好自为之。”
他顿了顿,声音越发冷,一眨不眨的盯着赵令仪:“下次可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赵令仪抬眸,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笑容,“承蒙先生教诲,令仪谨记于心。”
少女的声音散入风雪中,像一把玉珠子抛入空中,再高高跌落,有种劈开风雪的冷冽。
公孙奇还想再说什么,宋远已经抢先一步,向赵令仪招了招手,温和地道:“赵榜首,请随我去办理入学事宜吧。”
正所谓,近水知鱼性,近山识鸟音,同在一个学院里都为教习,彼此的小心性都还是明白的。公孙奇有些意外,一向最不愿得罪人的宋远竟然会为了赵令仪出头。而自己的一腔怒火显然没了发泄之地,只好敷衍的对宋远点点头,随着学子们离去的方向面色不愉的走了。
赵令仪走到宋远身前,两手交叉,微微颔首,恭敬地行了一个学子礼:“多谢先生为我解围。”
宋远微微一笑,洒脱的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在意。他提醒赵令仪将随身物品带好,便举步儒雅的往前走了,一袭青衫磊落,倒有几分君子竹的风姿。
不过宋远知道自己并不是君子。
他的确是个独善其身之人,平日里最怕的便是麻烦,那些有资历的教习先生性情古怪又难缠,对他这个小辈都看不上,更别提那些初生牛犊的学子们了。
如果不是今天公孙奇做得过了,也许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令仪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转过走廊之际,宋远用余光扫了一眼,见少女举止从容,落落大方。再想起她之前处事不惊的心性,顿时心生赞赏,暗道此女真是个可塑之才。
只不过他才疏学浅,不说上头还有四位优秀的院士,就教习而言,他也不是学识最渊博的那个,所以就算见着一块璞玉,也只能暗暗地感叹几句,爱莫能及了。
这厢赵令仪亦步亦趋跟在宋远身后,不做停留,但是眼睛也没闲着,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周。虽然她面上没什么表情,实际上心中大为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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