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和杂工。他们似乎对任何事物都打不起精神来,个个表情麻木,有一些人正在挨近墙角的一块已经翻腾过的土地上撒着花种子。站在角落里的一个中年妇女,好像也是一名园丁,她那潦草的齐耳短发稀疏得已经能够细数出余下的数量。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已经在紧紧地盯着我了。我想回避开她那灼灼的目光,但是双眼还是停留在了她敞开的上衣领口内的一条位于喉部下方的深紫色的疤痕上面,很显然这条疤痕才刚刚愈合不久,局部还泛着红彤彤的痕迹,可是就在这道刀切一般的疤痕上方竟然还贴着一块惹眼的白色纱布,真是让人既可怜又可怕!她目不转睛地瞅着我,斜翘的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接着她举起了右手,停留在干涩的唇边,然后又缓缓地把其余四指合拢,只留下了偏向中间的一根食指竖着,做了一个怪诞的“嘘”的动作,好像是在告慰我,她正在保守着一个只有我和她才知晓的天大秘密。她那神秘莫测的举止仿佛即刻就要钻进我的骨髓,吓得我仓皇地奔逃了出去。
一直跑到了主楼区,我才放慢了脚步。直到这时候我才感觉到自己的喉咙里干得仿佛要冒火,可是身边却没有水,我只好生生地往肚子里咽了口唾沫。我回头张望了一下,还好,后面一个人也没有。
我拖着疲惫的双腿走进了主楼,这里并不像其他的普通医院那样嘈杂,反而出奇的安静。经过了几间办公室,全都紧闭着大门,门旁的蓝色小牌子上整齐地镌刻着医生的姓名。一条宽阔的走廊直直地延伸到远端,散发着一点消毒水和肥皂混合起来的特有气味,倒是不难闻。脚下的地板砖是粉色和棕色的完美组合,此刻它恰巧沐浴在从走廊尽头的两扇大窗户渗透进来的阳光中。
我在主楼里摸索着,连续拐了几道弯,终于瞧见了几个人。于是我跟随着他们又行进了一段路,然后向左拐就来到了一个不大的餐厅。真正跨进了餐厅,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我才感觉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了,于是我索性站在了其中一条买饭的队伍里。就在马上就要轮到我买饭的时候,我这才想起自己根本就没有带money或者是一张饭卡什么的东西。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一刻,身后的一个男子似乎觉察到了我的心思,随即他朗朗地说话声响了起来:“没事,你可以点菜。他们会记录在你住院的费用里面。就算是你记不住自己所住的病区以及房间号码,也没有关系,只不过一顿饭而已。再说我们这里忘记自己住在哪里的病人可是大有人在。”
“谢谢。”我侧转过头去,一个二十几岁的大男孩就站在我身后,他并不高,估计也就是一米七左右,但是从身量上来看还是很结实的。他的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的笑容,温柔和煦,一看便知应该是一个比较好相处的男人。
就在我们俩手端着托盘一前一后离开了卖饭窗口之后,这个年轻人又紧赶两步来到了我的身边。他用一双好奇的眼睛紧盯着我的脸庞,足足有半分钟。就在我感觉不自在的一瞬间,他才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就是在东边悬崖下的礁石上发现的那个女孩?!”
他的话让我更加不自在,“是的。”我尽量压低声音说道,“你怎么会知道?”
“喔,你难道不知道越是稀奇古怪的事情传得就越快嘛,平庸烦闷的生活大家都已经过够了,而你的'不请自来'又不是经常的事情,所以你自然很快便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聊天中的主角了。”他笑呵呵地说道,“看你恢复的状态还真是不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但愿吧。”我希望这个话题马上结束,于是自我介绍道:“我叫徐萌。”
“唔,我叫恰里。”
“咱们就坐在这边吧。”
“哦,不了,那边还有人在等着我呢。”他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张桌子。
“那咱们一起去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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