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后方的一张小桌子后面,恰里在问询完了第四位患者后也偷懒地坐在了这里,只留下了帕帖尔一个人坐在前排的一张长方桌子后面继续工作。
之前的五个病人,不是孤芳自赏型的,就是胡搅蛮缠型的,也有打死也不吭一声的主,更有车轱辘话来回说的老娘们。换句话来说,他们都是表里如一的精神病人,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贯都是唯我独尊,但是离开了自己的天地后立刻就无所适从了。对于他们拽来拽去的说辞,我和恰里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可是帕帖尔却仍旧孜孜不倦。我们都融不进精神病人的圈圈里,可是他说话的模样就俨然是这个小圈圈里的头儿。这一点让我在佩服之余,也有几分纳闷和不理解。
接下来被问话的是一个三十五岁的男病人,名字叫阿佐夫,我听到带他来的男杂工是这样介绍的。我真心希望这位男病人能够说点什么新鲜玩意。
他一坐到指定的位置后,就笑呵呵地说道:“哇,你长得很像普里奥嘛!”
“是吗?有多像?”帕帖尔仰靠在椅背上,也咧嘴一笑。
但是下一秒阿佐夫一眼就瞧见了帕帖尔所穿的那身警服,他突然间变得局促不安起来,不仅紧闭嘴巴不再言语,而且连那个上窄下宽的大脑袋也一并垂了下来。
帕帖尔看出了他的惴惴不安,于是坐正了身子后,转换了话题,“那咱们言归正传,你对普里奥熟悉吗?”
“还行。”阿佐夫仍然低着头,但是双眼却向着帕帖尔的方向翻了一眼,然后一瞬间又恢复了原样。
“你觉得普里奥这个人怎么样?”
“还行。”阿佐夫的回答还是那两个字。
但是总体来说,截止到这时候,阿佐夫的表现还不是很离谱。
一时间,双方都安静了下来。帕帖尔端起桌旁的杯子,喝了几口水。之后,他放下杯子,又抄起了笔记本,开始流畅地快速翻动页面,那窸窣的纸张声不绝于耳。
闻听此音,阿佐夫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他抬起了头,眼睛巴巴地看着帕帖尔正在上下极速翻动的笔记本,上身前倾得几乎就要背离开椅子的约束,幸好还剩下一小点屁股将就着粘在椅子上。他的这副不可理喻的姿态实在是太迫切了,好像马上就要冲到帕帖尔身边,夺走那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笔记本。
然而帕帖尔却没有对此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讶异,他好像早就料到了他的转变会如此之快,于是笑眯眯地望着阿佐夫,不急不缓地停下了翻动纸张的动作,又随手拿起了桌上的另一个没用的笔记本,胸有成竹地走到了阿佐夫的身旁。
“也许你应该给我们讲讲普里奥的趣事。”帕帖尔把脸贴在阿佐夫的左耳上,故意小声嘀咕着。他已经把笔记本放在了阿佐夫面前的桌子上,但是左手却还象征性地落在笔记本的上方。
“那当然!那当然!”阿佐夫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这个寻常的笔记本,就仿佛在觊觎着一个价值连城的宝物一般。
帕帖尔松开了手,径直回到了自已的座位上,而阿佐夫则开始爱不释手地摆弄起这个咖色的笔记本。他翻开笔记本的封皮,用一双纤细得犹如女人一般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撕扯着笔记本扉页的一角,撕到最后纸张马上就要断开的一刹那,他却不再往下撕了,只剩下末尾的一小段纸张脆弱地衔接着,而撕扯下来的极细的那一段纸则扭曲地不守规矩地卷成了一团。然后他又再一次从剩余扉页的上端撕起,重复着刚才的动作,那灵巧和精细的姿势就像是在进行着工艺相当复杂考究的百鸟图的刺绣一般,我看得都傻了。这矫揉造作的撕纸行径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的习惯,所以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足以证明他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精神病人。
坐在我旁边的男护工一脸无奈地讥笑,“也许你们都不理解,这就是他最喜欢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