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真的不吃了？”张嫂有点失望，“可是，您的孩子还需要营养……”

    一说“孩子”，我脑子里猛然想起来，前几天张嫂的异常表现。

    还有，她那句“这跟坐月子也差不多”……流产之后，可不就是小月子吗？

    这么说来，她肯定是知道我的孩子已经没了。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她还在想着骗我？

    我越想越糟心。

    “张嫂，你……”

    我嘴唇蠕动了下，几乎就要开口去讽刺几句。

    好在，我的理智还在。

    难听的话到了嘴边，又被我咽了下去。

    张嫂茫然地看着我：“怎么了，少奶奶？”

    “算了，没事。”我摇摇头，没心情跟她多说，“我先去睡一会。陆泽南回来的时候，你叫我起来。”

    张嫂点头：“好的，少奶奶。”

    我没再说什么，一路扶着扶手，一步三晃地上了楼。

    ……

    回到楼上，我在床边坐了一会，发现闲下来就心里发慌。

    于是，我开始整理东西。

    这个卧室里，很多东西都是我搬进陆泽南这里之后，才添置的。

    梳妆台，吹风机，还有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他曾经帮我吹过头发，曾经帮我扎过马尾，也曾经为我做过其他的事情……

    不知不觉，我和陆泽南也有了这么多共同的记忆。

    甚至就在昨天，我们还一起坐在这里。

    那个时候，陆泽南告诉我，我们的孩子不会有事……

    孩子，我的孩子……

    我捂着嘴，无声地痛哭起来。

    ……

    这一哭，就停不下来了。

    我哭到嗓子哑了，泪水也流干了……两只眼睛，都在胀痛。

    日落月升。

    又过了很久很久，陆泽南愕然的声音在我背后出现：“乔叶，你怎么了？”

    我张口就想说孩子的事。

    想到Aaron的劝告，我勉强按下这种冲动，站起来擦了擦眼睛：“我……没事。”

    可能是哭得太多的关系。一擦眼睛，我脸上的皮肤都火辣辣的疼。

    “嘶——”

    我抽了口冷气。

    “笨蛋。”

    陆泽南骂了我一句，丢开公事包，过来帮我擦脸。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和。

    这个人，也有这么柔和的时候……

    可是，同样是这个人，却骗了我这么久！

    他怎么能骗我，怎么忍心骗我……

    我揉了揉眼睛，觉得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眼泪又流下来。陆泽南焦头烂额地叹了口气，问我：“你到底在哭什么？”

    “没什么。”

    我摇摇头，胡乱找了个理由，“可能是大姨妈要来了，反正就是想哭。”

    “笨蛋。”

    陆泽南骂了我一句，继续帮我擦脸。

    “好了，陆泽南。”

    我吸吸鼻子，把他的手按住。

    陆泽南拧眉：“怎么？”

    “我……”我想了想，只是含蓄地说，“我忽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很不好很不好的感觉……你说，我们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陆泽南狭长的眼睛里，掠过抹错愕：“……”

    “我好怕啊。”

    我低下头，眼泪控制不住地掉出来，视线再次模糊……

    “好了，乔叶。”

    陆泽南没帮我擦眼睛，而是语气很严肃地说，“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可能，他终于要跟我摊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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