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师弟,便快马加鞭,一路寻问而来,路途少有驻足,并不过瘾。这番步行西去,便东张西望,拉着莫君言看看这,瞅瞅那,浑似一个没见过世面,年方及笄的小姑娘。
其时距京师保卫战已逾百余年,北京城早已恢复了往昔的繁荣:随处可见雕梁画栋,花马轻裘;左右四维街巷沟渠,横纵分明。城内建筑多承宋式,规模之宏大,气象之雄伟,即令莫君言等并不识此道,亦于心中赞叹不已。
“小君!我们去那边看看,快!”虞梦拽了拽莫君言,右手朝东边一指。莫君言一看,皱了皱眉,道:“不好吧,那边市集太热闹了,我们走巷子”“嗨,北京巷子这么多,走到死胡同里我看你怎么办!”虞梦不依,莫君言被她拉了几步,只得正色道:“师秭,我们还有正事!”虞梦秀目一眨,似笑非笑地道:“我们是去干正事啊?你想想,闹市近郊,必然有马厩,挑两匹快马才好回昆仑嘛!”她顿了一下,笑道:“难不成,小君你还想走回去?”
莫君言此刻无心跟她斗嘴,又觉她所说不无道理,只得点点头。虞梦喜上眉梢,轻盈当先,莫君言摇了摇头,微微莞尔:“我这个大师秭,反倒像是个小师妹。真拿她没办法。”他这样想着,也跟了上去。
两人走后不久,酒肆处下方,慢慢闪出一个人影,浅白蓝条道服,正自捻须,微微冷笑。
两个时辰过去,日已偏西。莫、虞二人出店之时已在正午之后,又至市集转悠半日,路上行行停停,才至北京城外郭。一条黄土长道,两旁各有翠色林木,但均不是十分高大。迎着日,微微起了点风。
莫君言走在前面,双手背负,神色气鼓鼓的。虞梦快步走上前,嘻嘻道:“小君,别生气嘛,师秭哪知道那市里竟然没马厩啦!”莫君言撇过头,不理她。虞梦只得赔笑道:“好师弟,师秭向你赔个不是,还不成吗?”莫君言停下脚步,见她微微低下头,神色颇为扭捏,不禁叹了口气,道:“师秭,君言不是怪你选走市集,而是,而是你”
虞梦稍抬起头,略感羞赧地说道:“我知道,你是怪我一路上买这买那,又走走停停,耽搁了好些时候,是吗?”莫君言见她这般说,也不好再怪责,只道:“以后别这样就好了。”
“好啦好啦,师秭以后听你劝好了。”她忽地想到什么,又忙道:“呃,下次,稍微再、再逛逛,不像今天这么久,呵,应、应该不为过吧?”她边说边眨了眨眼,莫君言闻言一拍额头,哭丧着脸道:“不会吧,还有下次?我可不干!”
虞梦单手揭开包袱,边看边道:“嘻,谁知道街上那么多好看的东西啊,山上又没有,师父下山也没给人家带些”她声音渐低,取出一枚玉钗子,赶到莫君言前头,将玉钗插入发间,朝他盈盈一笑:“怎样?好看吗?”
女孩本性就喜欢打扮自己,何况还是虞梦这般正值豆蔻之年的少女呢?平素她只晓得练剑,最多不过换换发型,而且多半只是把头发简单扎起。虞梦天生便是个美人胚子,只不过于昆仑之上,阳慕云等老一辈年岁已高,对美色看得极淡,不置可否。如莫君言一辈,年长者闯荡江湖,大都离山,年幼者尚不知此情。纵然有些女弟子,可都以练功为主,鲜少比美。眼不见为净,可一旦当她们见到了那些漂亮发饰,精致衣裳,又不免想将自己好好打扮打扮。
虞梦一头青丝如流水般倾泻,上头只一抹银色发簪,这时多了枚玉钗,更增姿色。莫君言一见,也不禁暗暗喝彩,但他嘴里不说破,只道:“马马虎虎啦!”
虞梦见他脸色,嘴一鼓,哼了一声,狠狠地拔下钗子,甩进包里。莫君言见惹她不快,不免心中一愧疚,忙拉住她,道:“哈,我说错了。”虞梦朝他侧目一看,半觉恼怒地问道:“说错什么了?”“呵。”他取出玉钗,给她戴上,笑道:“一个字,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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