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署的人轻易不露面,按照常理来讲,去宛城这个级别的事情还轮不到天府署出面,难不成因为我是公主,所以面子大?
也不知这锦囊里面是什么妙计,到底是装神弄鬼还是有真材实料。
不过这箭囊虽然是纯白色,素雅至极,手感却是极好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寻常材料造就的。
那少年离去之后,我也就再次拜别了父皇母后,上了马车。
我上马车的时候尚能听见两边百姓的欢送声,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差点把我的眼泪逼出来。
车轮缓缓转动,我从车帘探出头去看着身后浩浩荡荡的人群一点一点虚化,变得几不可见,最终变成一片模糊,和身后的城墙融为一体。
林越帆坐到我身边,轻轻握住我的手,“我在。”
我觉得他是懂我的。
我将自己的悲伤与喜乐埋在骨子里,掩藏在皮肉里,深到我自己都看不见,他却能捕捉我最幽微的喜怒哀乐,燃油一丝一缕挽在他的手掌心,一点一点融化。
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把这座冷冰冰的“皇城”当做是家,我以前将碎玉山当做是家,它有我最亲密的人,承载着我最多的记忆,是我前半生的故土。而皇宫,听起来就离我很远,像是活在话本子里某个不可触摸的地点,但是,现在它成了我身体里的一部分血肉,这里面住着我的父母亲人,这一去不过数月光阴,竟在拉扯着我的骨血。
我以为我将这种细微的酸涩掩藏得很好,却不想没能逃过林越帆的眼睛。
因为是前往水患的宛城,马车的布置更多的简朴风格,但是该有的东西一点也不少,内里布置虽然看不出奢华,却很精致。
毛皮的毯子,丝绸装裹的坐垫,燃着淡香的香炉,纱帘随着马蹄哒哒飘起复又落下。我半倚在车厢里,林越帆随手拿了一个软垫垫在我身后。
我一直想着,倘若有朝一日我也能一人一剑行走江湖,斩尽世间宵小,荡尽人间不平事该有多好。
我掀了车帘去看却是已经出了皇城,官道两侧是参天的树木。
我对着林越帆道:“我小的时候就想着能离开碎玉山去行侠仗义,做个榜上有名的女侠,日后有人在江湖中提起我的名字也能赢得两三声惊叹。长大了,离开碎玉山,才发现我根本找不到江湖。”
江湖在哪里呢,小时候,读师兄买来的话本,话本子有一个地方,没有皇帝,没有官场,没有什么公主世子,只有侠客和恶霸,恶霸犯了罪自然有武林正义人士才收拾他们。可是等我踏出碎玉山的那一刻,我才发现,哪里有这么个地方,这世间有人生活的地方就有烟火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林越帆似乎没有听到我的意思,我也没想着他能明白,或许是在我看来,碎玉山也好,皇城也罢,我终究是没能够真真正正自由过,所以今日见到这大好风光,竟然有些胡言乱语。
林越帆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看着我,听着我不着调的东一句西一句,我估摸着可能是昨天的酒劲还没有过去吧,这讨厌的南宫羽,都赖她!
不想还不要紧,一想起来我的脑袋还真的有点疼,尤其是马蹄声哒哒踏在地上,车身不住地摇晃,我总觉得有人拿了个小锤子在垂我的脑袋。
林越帆挪了个位置,在我身后坐定,于是本来半倚在车壁上的我变成了半倚在林越帆身上,果然他身上要比垫了毯子的车壁舒服些,我在他身上调整了一下姿势,寻了个更舒服的角度。
“十安,我昨日是怎么回去的?”
“不是杨柳带回来的吗?醉醺醺的……不好看。”
我用笑声来掩饰我的尴尬。
“是杨柳吗?”
“嗯?我看见杨柳一边骂一边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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