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他还是哭不出来。

    他只是恨，不光是恨程勋，更恨他自己。

    程勋没有看出唐思修心里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只看到了多年想要对付的人，终于在他面前露出了颓样，三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站在他狼国将领尸体上的少年将军，现在，也败在他的手上。

    “唐思修。”程勋笑，中原话他学的极好，咬字清晰，铿锵有力，每一个读音都那么标准，“愿赌服输，你该不会是想要赖账吧？”

    唐思修扔掉手里的长枪，凌乱的发丝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他忽地扯唇一笑，一如当年，倔傲的唇角带着狂放，“赖账是你们这群卑劣的小人才干的出来的，我唐思修，不屑！”

    他一步步走向程勋，每一步犹如千金般沉重，那是他死去兄弟的英灵在扯着他不让他动，但唐思修的每一步都走的很坚定，就跟多年前，少年得志的他，一步步走进金銮大殿领受封赏的模样。

    瑞祥，他的封号，意为为大周带来昌盛的国运，但此时，唐思修笑了，数不尽的耻辱压垮了将军宽厚的背脊。

    他慢慢弯下腰，单膝碰到了满地腥红的液体，唐思修瞪大了眼，死死看着满地的血腥。

    程勋在他头顶上笑，“单膝跪地是我们狼国的礼节，瑞将军莫非有意投奔我狼国？”

    太阳穴‘突突’跳动，爆出的青筋紧绷的仿佛随手有爆裂的可能，唐思修握紧了拳头又松开，正要下跪——“将军，不能跪！”一道尖细的嗓音划破了寂静的空气。

    唐思修猛地抬头看去，沈翊的小身板映入眼帘，他从马背上跳下来，一边跑，一边喊，“将军，不能跪，不能跪。”

    唐思修死寂的眼睛里划过了一丝神采，微不可见的喜悦，沈翊，没有死，他的兄弟，没有死。

    程勋看到唐思修眼里的生机，唇角勾起杀机，弓箭上手，一箭射向分奔过来的沈翊。唐思修发现时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不要……”他起身要夺程勋手上的弓箭，程勋一掌拍向他的胸口，唐思修硬接了下来，劈手取弓箭，出掌击向程勋受伤的手臂。

    手臂受到重创，程勋吃痛，急急避开，唐思修握着他的弓立在原地，一口血涌出来。

    程勋笑，你强行夺弓想救人，伤了我又如何？还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扫眸向沈翊的方向看去，却发现他的箭射在了马上，马死了，人好端端的站在一边，无辜的脸上带着一丝茫然。

    这小子竟躲过了他的夺命箭，他的箭不可能会失准！再看过去，那小子的身后走出一个黑瘦的小子，小子手里拿着一把折断了的剑，晶亮的眼睛，毫不畏惧的盯着他。

    是他！一直被他忽略却印象深刻的黑瘦小子！

    “嘿，沈翊，你小子没死，命真大！”唐思修冲沈翊翘起一个大拇指，想大笑，不小心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大口大口的呼吸调节。

    沈翊只记得一把明晃晃的箭冲着他直射过来，他吓得僵硬在原地，不会动了，忽然一道剑影劈过来，打偏了箭的方向，射向了他身后的马匹。沈翊知道救了他的人是谁，但他不敢说，那个射箭人的眼神太可怕。

    他认识那个叫程勋的人，他曾亲眼看到他在战场上屠杀，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叶宁走到沈翊跟前，直视程勋，救下沈翊是本能，没有任何考虑的本能。

    唐思修愣了愣，看了看手足无措的沈翊，又看了看突然出现在沈翊跟前的叶宁，忽然间明白了什么，扯着嗓子吼道，“叶九你干什么站出来，还不快走！”

    “想走？”程勋讥讽道，“你们没有人能活着离开这里了，唐思修，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

    “你小子不错，居然能徒手断开我的箭路。”程勋手指向叶宁，狂傲不羁的笑，他是狼国最厉害的神射手，徒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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