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中山已经把车子开得很快了,但是苏三急于见到元爱,总是催促他再快些,她自己也觉得搞笑,以前以为元爱是元宏的儿子的时候,即使很喜欢那个孩子,即使发誓要保护好那个孩子,也不曾像这一刻这么心急,
“大叔,你说爸爸和哥哥要是知道小爱是苏家的人,会不会开心,”
中山笑着点头:“那当然”
苏三遐想着:“以前啊,我只想着报仇,大不了同归于尽,可是现在,我突然豁然开朗,也许是哥哥在冥冥之中告诉我,冤冤相报何时了,我要是还想报仇,就会把小爱牵扯进來,他要是有个什么,哥哥更是要怪我,爸爸也不会原谅我,”
中山的脸色变得有些诡异,有些诧异还有些后悔,慢悠悠地问:“要放弃了,”
“其实我从來沒想过要周漾去死,他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下去,现在这样挺好的,毕竟还能看见他活在这个世界上,不管怎样,他是我哥哥啊,”
苏三看着窗外,根本沒注意到中山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是如何攥紧,还有他的太阳穴是如何突突鼓起來,他的喉结是如何上下滑动,像个被人欺负了的孩子,
“等爸爸葬礼一过,我们就回日本去吧,守着中药店了此残生,”
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往往用一个又一个耳光來告诉你:想全身而退,沒门儿,
周公馆的大门敞开着,院子里停了很多豪车,但苏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洋介的那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就如同主人一样在人群里熠熠生辉,而在旁边,是元宏的路虎揽胜,
看來莫瑜去医院,也是借口,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
小李正捧着一束蓝色妖姬从花房里出來,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转过身去,愣了愣反应过來是苏三,惊喜着叫起來:“三姑娘您回來了,”
苏三尴尬地笑了笑:“别大惊小怪,你知道元爱在哪里吗,”
“小少爷啊,跟少爷在拳击馆呢,老爷和洋介先生他们在客厅,您是要去”
苏三不假思索地说:“别告诉老爷他们我來过,我去看一眼小爱就走,”
小李看她往拳击馆走就喊:“少爷已经吩咐刘妈做您最爱的墨鱼汤,他说您一定会回來的,”
这一句话如今听在苏三耳朵里特别讽刺,曾经墨鱼汤是她的最爱,如今很有可能变成穿肠毒药,
拳击馆面前是一个露天的泳池,苏三想起以前周漾就在这里教她游泳,看她老是学不会就骂:“猪是怎么死的你知道了吧,”
她撅起嘴反驳:“你不是还沒死么,”
他愣了愣才明白过來着了她的道,假装生气把她推进水里,她害怕得大喊大叫,呛了一些水,最后被他拉起來,给她做人工呼吸,
夕阳好美,可是再美,也已经是夕阳了,
回忆太美好,如今旧地重游,却是不胜唏嘘,物是人非事事休,还有什么好回味,全是凄风苦雨,全是肝肠寸断,
远远就听见元爱奶声奶气的声音,大约是在练习拳击,哼哼哈嘿的声音时不时传出來,
苏三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直到夕阳藏起余晖,她才鼓起勇气迈上台阶,
周漾护犊子一般把元爱护在胸前,抓起他的小手一边讲要领一边挥出去,两个人有说有笑,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苏三突然就恨了,小爱怎么能认贼作父呢,怎么能跟杀父仇人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呢,这简直是天理难容,
不行,不能这么做,
周漾把元爱搂紧,试探性地问:“小爱告诉爸爸,元宏爸爸有沒有带你去过一片老林子,那里有一位驼背的哑巴爷爷,还有一个白发但是像孩子一样的人,还有一位美女阿姨,”
元爱想了想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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