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心里酸酸的,道:“那些说书人口中的话都是道听途说,你别信,我是为了气小郡主才那么说的。”
“我懂的。”展昭柔柔一笑。
夏青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他解释,明明知道已经不可能了,却又不舍了断,只想这么拖得一日便赚一日,留他在身旁一日,人生似乎就能少些遗憾。
这一回,夏青在说书排行榜上第一的位置是下不去了,因为第二日当今天子赵祯便力排朝中老臣反对,亲临安宁侯府,将乌纱帽戴到了已扮好男装的夏青头上,并赐尚方宝剑,下圣旨道:“谁再敢枉议夏青,一律以污蔑朝廷命官治罪。”
而他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半年内,夏青必须给朝中大臣一个交待。
再次回到御史府,已是晚间,与初来时不同,阔别近一年后,身着绿色官袍的夏青才踏进府门,便看到在场的衙役们个个精神焕然一新,站得是雨后春笋笔直笔直的迎着阳光,不可同日而语,看得夏大人心头窃喜。
衙役们夹道欢迎,夏青双手抱拳向他们致意,这一回,她自信满满。
展昭去张罗升堂事宜,外加去传召涉案人员,自是需要一点时间,不如她先回书房将从大理寺带回来的案宗再过目一遍。
眼前夜风吹拂,走廊边萧瑟的竹影摇动,发出籁籁的声响,前面房子那扇门,安静的关着,夏青走过去,轻轻的推开,向内走去,见那床帘低垂,安稳无声,仿若那里正睡着一个绝色少年,她走过去,他便会看着她,清冷一笑,再高傲的哼上一声。
夏青两步向前,轻轻挑起床帘,床上被褥整整齐齐,不再有他的身影,头稍微有些晕,夏青伸手向前撑在床柱了略略喘息。
他骗过她,甚至因他而毁了清白,可是她却对他始终恨不起来,是否真的是缘于那第一次相见,她曾在心里发过的誓,定会护他到底,只为那一眼的悲恸。
他曾说要她一辈子都记得他,不论是恨还是爱,这话真狠,女人对很多种的第一次永远都是记忆犹新的,不论爱或不爱,恐怕这辈子她是很难忘记他了。
取下缠在腰上的那把鱼肠软剑,他应该是很爱这把剑的,上古神器中排名第八的绝世好剑,他这么跟她说的时候,声音里透着不易察觉的骄傲。
那夜他以为她睡着了,忍不住流露了真情,他哭泣,他不辞而别,将剑留给了她,夏青想,苏羽想说的,除了一辈子记得他,是不是还希望她能将这把剑留在身边,见到这把剑就像见到他的人一样,心中忍不住叹息,苏羽的武功没有了,再也用不到它了,是为了替她报受辱之仇才失去的,尽管他不承认,夏青虽然不会武功,却也能够明白没有武功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是何其残忍的事。
她不知道失去武功的苏羽现在去了何处,会不会有危险,但是她能够想到他一定是在替赵祏做事,否则在她快死的时候他不会那么快得到消息赶来,听说这阵子朝廷逮捕了许多小倌,这其中是不是有苏羽的功劳?甚至那个让她和展昭曾经遍寻不到的平西府管家,或许都是他告的密,他一定常常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帮着她,只是不愿意再出现在她的眼前,他是用这种方式为自己的过去赎罪。
有一滴冰凉的泪滑过腮边,夏青倔强的抬手抹去,将那柄古朴的剑身抚平,轻轻放置在木床枕边,注视良久,终还是转身向外,又轻轻将门带上,迈步向书房走去。
这一番千里兜转,曲折坎坷,遭遇污辱又被人休又身中奇毒,事情真是坏到不能再坏的程度,然而,她却觉得自己离真相是越来越近了,至少,很多事情已经浮出水面,这一次重新穿上这身葱绿的官服,已经不似先前那样无处下手不知所措,经过这样一番惊险曲折,反而显山露水,让人有机可寻,将来还有什么困难能再击倒她呢?所以说那句话说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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