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月神啊,如果只有用鲜血来洗去我大漠天地间的尘埃,换我党项一片繁荣昌盛,那么我愿意……献出我的鲜血!”
一柄短刀,划破了夏青的手指,鲜红的血,滴进了身前的碗中,剧痛袭来,心,忽却的沉淀,再无惊慌,再无恐惧。
祭坛上,李元昊华服而坐,他大红的棉袍在沙尘之中微微摆动,就像是潺潺流动的鲜血。
有长老过来,将渗着萨满鲜血的碗端到李元昊身前,李元昊一仰脖子,喝干,从此,他不再只是汗王,而是这儿的皇帝,是他们的天与地。
然而夏青的目光,却定定的被那个长老所吸引,他,竟然是失踪已久的……夏桑!她叫了二十年的那个爹。
原来,一切,不过如此!
脑中如电光闪过,所有的疑惑渐渐清晰,梦境中的小男孩急扑出来,跟面前这人的容貌重合在一起,十几年了,他长开了,原先活泼秀气的孩子,如今已是倔强激烈,不择手段,几经流年,他终于做了心头想做。
李元昊,就是她梦里的那个小男孩,夏桑一家是他的人,他们带着她隐姓埋名,不惜让夏枸杞成为替身,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今日……
李元昊看着她,忽的笑了,他的笑无声而叵测,仿佛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夏青将指甲抠进了肉里。
他站起身,向她走来,血红的长袍在混沌天地间随风飞舞,他看着她,得意的说:“还记得那个夜晚你曾经问过我,我的梦想是什么?那么现在我可以大声的告诉你,我的梦想便是这张龙椅,我早就说过,要你站在我的身边,亲眼看着我一步一步踏上去,让你看着我昭告天地登基为帝,让你看着我从此脱离汉人的辖制,重新恢复我祖上的姓氏!”
他说着,向坛下乌鸦鸦的党项子民道:“朕今日登基为帝,定国号……”他幽深的眸子定定的凝注着夏青,微微一笑,厚唇中缓缓吐出一字:“夏!”
夏青的心,倏然一惊。
“年号:大庆;定都:兴州为兴庆府。”
说着哗啦一声扯掉自己头上宽檐红缨的白毡帽,拍着自己满头乌发的头颅,“今日起,朕正式改姓氏为:嵬名,称‘吾祖。’(“吾祖”为党项语,意为“青天子”)
“颁布‘秃发令’,我大夏臣民全部恢复祖先的发式,将那些汉人,踏在脚下。”
如擂鼓般的三呼万岁声中,李元昊伸开自己的双臂,一股凛然之气宛如在天地之间猛然炸裂开来,他狂妄地望向夏青,“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做到!”
夏青斜睨着他,她已经助他顺利登位,李元昊曾说会许她一个承诺,当真会么?扬眸望着向南方的天际,她,还能再见到他么?
李元昊缓缓坐上十三条青龙盘旋而成的龙椅,立即有高僧执剃刀将他顶发削去,双耳悬上纯金垂肩大耳环,霎时间群声雷动,党项子民仿佛又看到了拓拔氏开创北魏之时的盛景,党项族人终于脱离了汉人数百年来的辖制。
透过面具,夏青仰目望天,似乎看见一角蓝天从混沌的云层之间悄然露出。
沙暴终会过去,灾厄总会结束,光明与温暖必然再度重返人间,就像这场铺天盖地的沙暴,来势汹汹,却也顷刻消退。
然而李元昊登基后,她的身份已是公开,她又将面临怎样的命运?是难逃一死,还是真的能够重返大宋,或是要在这里成为他宫墙深锁之中的雀鸟?
祭天终于结束,身为萨满的夏青在位高权重的长老簇拥下,步下神坛,摘下面具,她问:“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阴谋么?”
夏桑笑笑:“孩子,我们是党项的子民,这里是你的家,不论走了多远,最终都是要回家的,我本是吾祖身边的暗卫,当年奉他爹之命救了你,将你保护起来,便是为得这一日,还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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