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三百人仿佛很多,但都散落在各处,用起人来只会觉得少。”王太后命身边的女官给她递了一份名单:“按照/太/祖/高皇帝时定下的女官职掌之制,目前六局一司都是满额的,共有女官与女史二百八十三人。”
“绝大部分都在六局一司,剩下寥寥数人挂职于尚功局与尚仪局,皆在太皇太后与我身边服侍。当年万氏被册为皇贵妃,身边也有几位女官,如今已经裁撤,另从宫女里择女秀才充女史。有些曾经作为一宫主位的太妃们也有伴身的女官,不过至多只有一人而已,如柏太妃、张太妃、邵太妃等等。”
“儿臣明白了。”张清皎颔首道,略看了看密密麻麻的名单以及各自执掌之职,“这两日,儿臣先熟悉熟悉六局一司的情况,等到年后再召见她们,母后觉得如何?”将近三百个人,她自然须得做些功课才行。而且,视情况而定,也须得看看六尚一司之首需不需要变动。
“无妨,你想甚么时候召见她们,只管派人传召就是了。”王太后淡淡笑道,“此前,尚宫与尚仪都是由我身边的女官担任。这么多年下来,我与她们甘苦与共,轻易离不得她们。便是你想将她们要过去,我也是舍不得的。所以,你须得早些提拔两个人,将她们的职位接过去。”
“儿臣明白了,多谢母后指点。”说实话,张清皎非常感动。寻常人哪里会像王太后这般坦然地放权呢?不拼命地往六尚一司里安插人手,都已经算是对得起继任的皇后儿媳了,更不必提主动地将自己的人剔除出来了——说不得,周太皇太后的人至今都还在女官们里头藏着呢。
“你我之间,无需如此生分。”王太后笑道。
“这哪里是生分,儿臣可不能仗着母后的宠爱恃宠而骄,忘了感激母后的恩情。不过,母后,眼看过两天便是除夕和正旦了,年后又要过上元节。儿臣有些担心,自己顾不过来”张清皎又道,微微蹙起眉的模样,看起来格外惹人怜惜。
“怕甚么?”王太后的眉头轻轻挑起来,“而今先帝刚下葬茂陵,葬仪才结束几天,宫里哪能大肆地庆祝呢?都从简办就是了。皇帝应该也是这样想的,二十四监这些天也不慌不忙的。太皇太后眼下情绪还低落着呢,更没有心思过除夕与上元节,所以你也不必担忧了。”
“儿臣也想过简办,可到底没有甚么章程,也不知六局一司能做些甚么。”张清皎道,想起朱祐樘既然已经吩咐了二十四监筹备年节之事,却没有与她提过,心里略有些不是滋味。她好不容易才接受男主外女主内的事实,但如今连“主内”的权利都被拿走了,能不觉得心里复杂么?
不过,她也知道,这怨不得他。在先帝年间,王皇后的宫务权就已经被越分越薄了。二十四监早已习惯于代行六宫一司的职责,先帝也早就习惯用二十四监来代替自己在宫中各种发号施令。朱祐樘忙于政务,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二十四监问了他,他当然只会说按前朝的规矩来办。
“无妨,回去问问肖女官和曾女官罢。而且,你身边不是多了一位得力的智囊么?”王皇后抿唇而笑,望向立在旁边的戴义,“竹楼先生在宫中这么多年,什么都知道,尽管问他就是了。”
张清皎不禁笑了:“母后说得是,儿臣真是怀有重宝却不自知。”
“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谬赞了。”戴义施施然地行礼道,“能为皇后娘娘效劳,是老奴之幸。”
婆媳二人又谈笑了片刻,张清皎这才告辞离开。离开前她仿佛想到了什么,回首笑道:“母后,宫内苑的梅花开得正好。这两天,若是母后得空,儿臣陪着母后去走一走如何?有几枝梅品相很不错,若是用梅瓶插起来放在母后寝殿里,正正好呢。”
王太后怔了怔,莞尔道:“也好。明日我约着柏太妃与吴娘娘,咱们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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