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给汪直留下性命即可,他当年所犯的罪依然需要按照律法来审理处置。
众臣以他们二人的观点分为两派,争执不休,每个人都有理有据。皇帝陛下坐在御案后,微笑着看着底下的重臣们争得面红耳赤,反反复复评估衡量他的那些顾虑,将他的烦恼拆解成更多的烦恼,心底不由得神清气爽——
唔,卿卿说得有道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将自己的烦恼分享出去,让别人来替自己烦恼,怎么都会觉得松快些。朝廷里养着这群大臣就是为了给皇帝分忧的,他怎么能不好好地“用”他们呢?
一个时辰后,两派依然没有吵出任何结果。皇帝陛下道:“今日便到此为止罢。政务繁多,朕与众位爱卿都不能将时间与精力都耗费在此事上。明日此时,众卿再来乾清宫继续商讨。明日若没有结果,那便后日再接着商讨,直至众位爱卿都一致做出决定为止。”
争得精疲力竭的一群老人家遂行礼告退,观点不同的人互相对视的时候,眼底还留着一丝争吵的火气。廷议的内容悄悄传开之后,再也没有新的弹劾奏折飞进乾清宫,给御案上小山似的折子继续增添重量了。由此,皇帝陛下彻底没了烦恼,继续全神贯注于其他政事。
等到勤于政事的皇帝陛下几乎都已经忘了此事的时候,这群大臣才终于达成了一致意见——将汪直、钱能、蔡用等人都带到京师来,由三司会审。此外,借由此事,他们提出,司礼监必须尽快拿出内官的考课之制以及惩戒之法。否则,宦官们犯了错多数时候都无法追责,这只会纵容他们继续作恶,劣迹愈演愈烈。
“这是件好事。”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也认同此事,“老奴已经仔细看过皇后娘娘着宫正司重新修订的宫规,觉得一条条都列清楚,反倒更容易给众人立规矩。不过,内官与宫人有所不同,职责涉及的方方面面也更广。老奴会尽快会同司礼监众太监,根据大明律与新宫规,制定考课与惩戒之法。”
“有劳戴先生了。”朱祐樘点头道,“将此事与整理内官名籍、划分清楚职责同时进行,说不得会更容易理清一些。朕倒是不急,一年半载之内,能将有品阶的内官的考课与惩戒之法理清便已经不错了。至于剩下的普通内官,人数实在是太过庞大,慢慢整理清楚罢。”
“老奴遵命。”
此时的朱祐樘反倒是不太关心汪直最终会落得什么下场了,毕竟对他而言,许多收获都比这回的审问结果更重要。诸如,遇到烦恼时,尽管与自家皇后分说,得到她的宽慰与建议之后,说不得便能想出解决之道;又如,若是自己实在难以处理某个问题,不如抛给群臣廷议,让他们左右为难,让他们苦思冥想
至于“后宫不可干政”——他家皇后可没有干政,只是就事论事地开解他罢了。因此,他也不算是违背了祖宗规矩。
************
数日后,汪直等人被锦衣卫与东厂押解进京,关在诏狱当中。在他们入狱的那一天,怀恩便向皇帝陛下告了短假,领着一群司礼监的大珰们去了诏狱探监。
昔年呼风唤雨的权宦坐在诏狱里,蓬头垢面,与寻常的犯人没有任何不同。见到怀恩等人来了,汪直也只是嘿嘿笑了一声:“诸位别来无恙?啧,原来萧敬你还在司礼监里。戴义也是一直屹立不倒啊。戴先生便更是令人佩服了,起起落落之后,竟然还能当上司礼监掌印太监,依旧简在帝心。呵,咱们当今这位万岁爷,可真是有恩报恩、有怨报怨哪。”
怀恩平静地注视着他,忽然问:“你是想留在京师,还是去南京,去凤阳?”
“有何区别?”汪直反问,“横竖不过是浑浑噩噩过日子罢了。京师,南京,凤阳,于我而言都没有任何差异。噢不,去了南京孝陵,许是能与尚铭两见两相厌?”说着,他看了一眼萧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