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钦原拿起那只薄薄的小枕头,眼底神色变幻莫测。
众人纷纷别开视线。
然而该看的其实都已经看到了,此时避开,也不过是欲盖弥彰。
山亭里,沈妙言抬袖掩唇,琥珀色琉璃眼中含着讽刺的冷笑,“顾钦原聪明一世,却栽在了女人手上,偏偏还是个如此拙劣的女人不知他此时此刻,心中作何感想?”
谢陶把牛乳茶放到石桌上,只托腮静静望着那个男人。
她看见顾钦原缓慢起身,让侍女把谢昭弄回房里,自己则铁青着脸,转向君子佩,“二公主害我府中小妾落水,以致她失掉胎儿,难道没有说法吗?”
谢昭假孕一事且稍后再说,如今要紧的,当是在众人眼前,维护住顾府颜面。
君子佩在侍女搬来的大椅上坐了,皮笑肉不笑:“当初谢昭跟着拓跋烈去草原,百般羞辱于本宫,相爷又打算给本宫一个怎样的说法?”
“当初谢昭并非是本相的女人,公主讨要说法,应当去问拓跋烈。两者一码归一码,本相的孩子没有了,本相只管问公主讨个公道。”
他面色难看极了,讨什么公道,若非是顾及顾家的面子,他甚至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留!
不等君子佩回答,一个冷峻的声音忽然自人群外响起:“谢昭假孕,陷害嫡妻,如今她自己把真孩子作没了,你又怨得了谁?!”
众人望过去,见来人是君天澜,忙低头行大礼。
君天澜抬手示意免礼,瞥了眼面色青白交加的顾钦原,淡淡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顾钦原低头,拢着宽袖朝他拱了拱手,立即大步离开。
看热闹的贵客们也不大好意思一直留在这儿,因此纷纷向君天澜告退,往酒席处去了。
君天澜站在曲桥上,抬眸望向山亭。
沈妙言忙垂下眼帘,假装没看见他。
君天澜抿了抿薄唇,收回视线,抬步往前院而去。
谢陶目送他离开,忙推了推沈妙言,“妙妙,他走了!”
沈妙言这才松口气,拉起她的手,飞快往后院厢房跑:“咱们去瞧瞧谢昭和顾钦原!”
两人跑到后院,问清楚了来往侍女谢昭住在哪里,忙小心翼翼地寻了去。
她们轻手轻脚地踏上房廊,躲在窗户下,轻轻地扒着窗户往里张望。
只见顾钦原坐在床榻边的大椅上,冬阳从他身侧的窗户洒落进来,他整个人笼在光中,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床榻上,谢昭已经换过衣裳,正双眼紧闭地躺着。
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指动了动,缓缓睁开一条眼缝。
她的两边儿面颊仍旧是高高肿起的,眼珠转动,看见坐在不远处的顾钦原,立即淌出两行清泪:“夫君”
她自以为是梨花带雨的美丽柔弱模样,殊不知这幅容貌落在顾钦原眼中,却是极为丑陋不堪。
他别过视线,淡淡道:“你好好养着。”
“夫君”谢昭委屈,“君子佩如此欺辱我,莫非你不打算为我报仇?我肚子里,还怀着夫君的孩子呢!”
顾钦原拿起一旁花几上的枕头,面无表情地扔到她脸上:“给,你的‘孩子’。”
小枕头砸了谢昭满脸。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枕头上熟悉的花纹,忙伸手去摸小腹,却见小腹平坦,空空如也!
美丽的杏眼倏然睁大,她转头望向顾钦原,清晰地看见了他眉间的铁青色。
她攥紧锦被,挣扎着起身,“噗通”跪在顾钦原脚边,仰着红肿的脸,哭道:“夫君,昭儿并不是有意假孕的!是谢陶,都是谢陶的错!夫君不在的时候,她总是嘲讽妾身,说夫君夜夜与昭儿宿在一处,可妾身怎么还没有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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