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华丽冰冷的屋室中,只剩下那一对怨偶。
姬如雪哭了良久,似是终于消化完多年前的真相,跌跌撞撞奔到君天烬身边,拿刀割破自己的手臂,使劲儿掰开他的嘴,把那殷红的血液尽数滴落到他口中:“君天烬,你不能死你要醒过来,告诉我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
鬼市奇人异士多如牛毛,她自幼就生有怪病,所以很小开始就浸在各种乱七八糟的药罐中,最后不仅治好了那怪病,甚至一身血液,还可解奇毒。
温热的血液渐渐被灌进君天烬的口中,男人苍白的脸,渐渐恢复了血色。
姬如雪呆滞地望着他,原本红润的面色,却因为失血而渐渐苍白。
最诡异的是,她披散在腰间的三千青丝,竟逐渐变成雪白。
就连睫毛,也一根根化作雪色。
雅间外,沈妙言挣开连澈的手,“你把我带出来做什么?!”
连澈满脸平静,“我若不把你带出来,你会杀了师姐。”
沈妙言本想否认,然而回忆起刚刚那一幕,她的确有杀人的冲动。
“我听闻,姐姐昨日杖责了两个犯了小错的宫婢,这可真不像是姐姐的作风。”连澈抬手顿在她的眼角,“姐姐,你的脾气,越发不好了。”
沈妙言往后退了一步,淡淡道:“没有的事。”
连澈深深呼吸,没再多言,只静静望着紧闭的门扉。
大魏局势表面看起来很安定,然而内里实则波涛汹涌。
若大哥不在了,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而这世上唯一有能力救大哥的人,只有师姐。
但愿,她能想明白。
今夜孤月高悬,燕京无眠。
沈妙言与连澈并肩坐在铺着锦毯的台阶上,嗅着少年身上特有的莲花香,焦躁难安的心稍稍平静下来,靠着他的肩头,慢慢入眠。
连澈低垂眼帘,桃花眼中情绪莫测。
此时已然过了三个时辰,雅间内,原该毒发身亡的君天烬缓缓睁开眼,入目所及,是一张泪眼斑驳的娇美面庞,以及垂落委地的雪白长发。
他伸出手,指尖从白发间隙穿插而过,声音暗哑:“为什么救我?”
“当年是魏元基用数万条性命,逼你杀我爹爹,而我爹爹亦是主动求死,对不对?”泪水模糊,打湿了雪白的根根睫毛,她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只唇瓣泛着胭脂般的红,“当年侵犯我的人,也是魏元基。我醒来时,看见鬼市满目疮痍、尸横遍野,但那并不是你为了谋夺鬼市而干的,那是魏元基的手下,在鬼市烧杀抢掠后留下的痕迹,对不对?”
君天烬坐起身,深深吐出一口气,温柔地把她拥进怀中。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发顶,闭着凤眸,只是沉默。
姬如雪颤颤伸出手,揽住他劲瘦紧窄的腰身,终是泣不成声:“我该知道的,我与你一同长大,你的品行,我应该知道的”
“都过去了。”君天烬捧起她的小脸,指尖怜惜地抚过她的眼睫,“我不在乎过去,我只在乎现在与将来。雪儿,今后的岁月还很长,我愿与你慢慢走过,直到我的青丝,也变成与你这般的白发。”
姬如雪空了数年的心,在这一刻,被男人的温暖尽数填满。
她努力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依恋地与他相依偎。
鬼市这边的事情了结以后,沈妙言松了大口气,重又乘坐轿辇返回皇宫。
她强撑着睡意与文武百官上罢早朝,便急匆匆地赶回寝殿打算补觉。
睡醒时已是午后,正是炎炎夏日,窗外的蝉叫唤得厉害,寝宫中因有两座冰鉴的缘故,并无半分燥热,凉幽幽的,须得盖上薄锦被才能安眠。
她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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