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华年回过头。
原本柔美温和的少女,用刚刚还为他斟过酒的纤纤素手,持一柄漆黑弯刀,猛地砍向他的脖颈!
那艳绝的眉眼间,透着铺天盖地的杀意,凛冽若冬日霜雪!
人的脖子有多脆弱呢。
他不知道。
他的视线在半空中高速旋转,他看见平原上的数十万兵马,都默默望着他。
身后那些亲卫,早不知道被谁放倒。
他平生最爱的骏马,也倒在血泊中。
他垂眸,看到穿着龙袍的无头尸,还呆呆矗立在原地。
满腔热血,从无头的脖颈间喷涌而出。
视线落地。
他彻底没了意识。
沈妙言弯腰拎起那颗脑袋,面无表情地转向远处兵营。
那里还驻扎着楚华年带来的两千禁军。
连澈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淡漠地从她手中接过那颗人头,“我来吧,莫要脏了姐姐的手。”
他又扶着沈妙言跨上骏马,一声号令,便率领千军万马,往兵营疾驰而去。
西南的秋风呼啸着迎面而来,带着万物肃杀的萧瑟之意。
沈妙言的青丝在风中飞扬,她听见连澈在问她:“那两千禁军,如何处置?”
视线中的青灰色兵营,渐渐近了。
沈妙言在不远处勒停骏马,声音极轻:“若他们肯降,便收为己用。”
此时,那两千禁军已经从帐中出来,拥堵在兵营前,垂手静望着沈妙言等人。
连澈就在沈妙言身侧,包裹着楚华年脑袋的布袋挂在马鞍旁,有殷红血液从布袋中洇出,黏黏稠稠地滴落在地。
那里面装着什么,那些禁军心知肚明。
连澈一手挽着缰绳,一手拎着马鞭,声音是面对外人时,一贯的清冷而没有起伏:“吾皇有令,尔等若肯投降,俸禄爵位等一如从前。若是不肯降,楚华年那昏君的下场,便是你们的下场。”
足足两千人,此时此刻却半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
只能听见,那盘旋在上空的呼啸风声。
西南的天空,蓝的纯粹。
两千禁军在犹豫两炷香后,一部分零零散散地出列,跪在了沈妙言的马前。
剩下的上千人,蹙着眉头一动不动,俨然是不愿投降。
沈妙言淡淡道:“拿玉玺来。”
随军的拂衣,立即恭敬捧出一方明黄绸布盖着的东西。
沈妙言接过,在马上掀开绸布,微微抬起下巴,朗声道:“朕有楚国玉玺,乃是名正言顺的楚国新帝!伪帝已死,尔等面见新帝,为何不拜?!”
那玉玺盛放在红木托盘中,素白美玉雕琢而成,只有一角呈现出浅浅的碧青。
阳光下,美玉的光泽柔和悦目,不似作假。
不肯投降的禁军们纷纷皱眉,这个女人,怎会有楚国的玉玺?!
听闻他们国家的玉玺,已经丢了数年,难道果然是苍天有意,让这个女人,来做他们楚国的帝王?
连澈舔了舔唇瓣,手掌已然覆在刀柄上:“姐姐与他们废话什么?既是不肯投降,那便全杀了好了!”
沈妙言不悦地扫了他一眼,旋即继续和那些禁军讲道理:“你们是士兵,即便是死,也该光荣地死在战场上,马革裹尸荣耀而还,而非是毫无价值地死在这种内斗之中。你们的妻儿,还在京城盼着你们平安回去。朕再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你们仔细想想,究竟要如何选择。”
她一身明黄劲装,青丝高束,骑在马上的模样英姿飒爽,很是风采夺人。
眉宇间的光明磊落,也不似作假。
那群禁军跟了楚华年多年,早已受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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