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前院摆了宴席,似是薛宝璋的接风宴。
沈妙言连晚膳都没用,独自睡在东隔间,眼泪浸润到绣枕中,唇齿间都是苦涩。
君天澜半夜回来时,撩开东隔间月门的布帘,看见床头点着一盏孤灯,那个小姑娘蜷成一团,睫毛上悬着几滴泪珠,大约是哭着睡着的。
他上前,给她掖好被角,第一次破天荒地没陪她睡,转身想回自己的寝屋。
只是刚转身,宽袖就被人握住。
他回头,沈妙言睁着红肿的眼睛,瞳眸中透着不舍。
于是他在床榻边坐下。
他轻轻给她把被泪水沾湿的碎发捋到耳畔,凤眸中带着几许深思。
有些话,似乎现在就得说明白。
思及此,他轻声道:“她是薛相的孙女,与我有口头婚约,我父皇还未曾正式赐婚。”
沈妙言抿了抿唇瓣,“所以,你要娶她?”
君天澜沉默。
良久后,他在小姑娘等待的目光里,淡淡道:“你知道我是大周的皇子,也该知道我和兄长,俱都处境艰难。这天下该是我兄长的,为了他能顺利登基,拉拢权臣是必须的。”
女孩儿眼中的那抹热切,渐渐冷却下去。
她轻声道:“那我呢?”
被他占了清白身子的她呢?!
“若你愿意,等局势安定下来,我许你侧妃之位。”
“君天澜,我爹爹也曾是楚国权臣,我沈妙言,不做妾的。”
她并未告诉他,她怀孕之事。
她不想用孩子来逼他。
君天澜垂眸,始终无言以对。
他是很喜欢她,也愿意照顾她一生一世。
可窃国之战已经打响,他们的生存尚且艰难,他又如何能保证,一定能给她正妃之位呢?
半晌后,他轻轻替她捋开额发,望着她稚嫩如孩童的面庞,温声轻哄:“只要我宠着你,正妃与侧妃,又有什么不同?更何况,薛姑娘并未作出丝毫对不起我的事,甚至千里迢迢前来助我,我又怎能忍心毁掉与她的婚约?她见多识广,你没事儿与她说说话,定会喜欢她的。”
晶莹的泪珠溢出眼眶,沈妙言猛然大哭起来。
她推搡着君天澜,哭得歇斯底里,“你走开!你走开!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呜呜呜”
君天澜被她推开,蹙眉盯着大哭不止的小姑娘,终是无话可说地离开。
他站在月门外,背对着垂落的棉帘,低头轻抚着指间的墨玉扳指。
朝堂上的局势势同水火,正是关键时期。
他实在没有精力,再去安抚她。
翌日,晌午。
拂衣和添香见沈妙言还未起床,于是一同进了东隔间。
只见东隔间里被褥折叠整齐,床头的红木小箱和一些换洗衣物,却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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