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唐冕第二次来这个舞厅,心境截然不同,其他不同之处在于,上次唐冕来到上海只用了五日,这一次却用了十二日。
以往每次前往江南时,唐冕都会途径一个小镇,叫豆儿镇,唐冕喜欢那镇子,喜欢镇上的豆花c豆浆c豆饼,喜欢镇上的男女老少,喜欢那镇子上风中特有的香气,这次,唐冕破例没有日夜赶路,而是在豆儿镇上逗留两天,他知道自己这一去再无归途,许多事物总想多看两眼,只是他原本打算逗留三天,可是呆了两天之后发现自己的心思全是乱的,既然没有心情,不如就继续上路。
这段旅程对他而言太沉重。
唐冕在想,自己一生中经历过什么?除了杀人之外。
如果把这个前提摆在前面的话,唐冕恍然发现,自己的一生如此苍白空洞,他甚至数不出自己喜欢什么东西,他认真地想过,在临死之前有什么东西是特别想吃c什么地方是特别想去的,竟然也没有。
故而,在他踟蹰不前的最后一站,竟然只能在这舞厅中醉生梦死。
唐冕在这里第一次摸到了其他女人的,盼儿之外,他摸到了凉薄顺滑的旗袍,摸到了柔软纤细的腰身,这些触感都很真实,可唐冕却觉得尽是虚空。
他不明白这舞厅中的其他人看起来为什么都那么享受,他不明白这些短暂的享受能帮他们填充什么。
唐冕不懂,他想知道在这里是否有其他什么人与自己有着相同的想法,直到他的目光游移,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那个人有着和唐冕一样的目光,淡然,对什么都不在意,好像活在世界之外,时不时有花枝招展的舞女上前,那人却只是摆手拒绝,他一杯一杯地喝光面前的酒,眼神自始至终却没有丝毫改变。
这模样足以让唐冕将他看做同类,却不知道他在为什么心烦。
每个人的烦恼就只有自己才能知道,其他人的,就算说出来也未必能懂,就像唐冕永远无法想到这男人之所以如此惆怅,是因为“他”不想嫁人。
弥光穿着黑色衬衫卡其色长裤,挽起的长发塞进贝雷帽里,额前碎发落在鬓角两侧,挡住了她些许的视线,舞厅之中本就是光影重叠霓虹闪烁,眼前过往的人影都不甚清晰,随着几杯白兰地下肚,看起来就如鬼魅游荡人间。
横野下二的那句话令弥光心中不爽快,常言道父母之命难违,从孝道而言,弥光知道这话无可辩驳,可横野下二并非自己的生父,难道也想操控自己的命运?
一股无名火让弥光憋闷得不得了,又懒得去赌肆或是帮口,免得被人看出她心事重重,思来想去就只有这地方能来,可是不停凑到她身边的舞女又让她感到烦乱,深吸了口气解开一枚纽扣后,弥光将半杯白兰地一饮而尽,喉管之中的辛辣还未散去,她已经起身往门外去了。
无聊,其实哪里都是无聊的。
想要离开舞厅,必然要从舞池中间穿过,那些暗不见光处的暧昧就在这舞池之中滋生且迅速生长,弥光觉得这种设计是舞厅的小心思,只要进了这里,但凡想离开就逃不过舞池之中那些白花花的胳膊和大腿,而洋溢在其中的气息就像是一只只无形的手,要将人拖下水。
大概只有弥光这样的客人才会厌恶舞池中“巧妙”的拥挤,她时不时伸手拨开面前的人,眉头微微皱着,然而越是急着逃离,面前就越是重重阻碍众多,一个男人站在弥光面前一动不动,好似个木头桩子似的,没有半点儿给她让路的意思,弥光干脆闪身从男人身旁挤过去,谁知人刚与那男人擦身并肩,男人的手突然擒住了自己的腕子。
“来舞厅里不跳舞,多没趣。”
这莫名其妙的话令弥光诧异,而熟悉的声音更是让她心头一颤,紧跟着,还不等弥光抬头,此人已经掀掉了弥光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