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乐曲声这样突然消失,高杉介也跟着清醒过来,他没时间控制自己的表情,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冲满失落和不舍。
“我叫你一句古诗,叫做‘此曲只应天上有’。”
金寒池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狡黠,他歪着脑袋对着高杉介眨了下眼睛,好似个顽皮的孩童,可高杉介的心中却只有因对歌声的恋恋不舍而引发的恼怒。
似乎是在回答高杉介的表情般,金寒池撇了撇嘴道:“听一次就可以了,再多,会上瘾,这是我金家的蛊契,实在抱歉,不能与你分享。”
蛊契,这两个字好像一枚碎石砸在高杉介的心头,激起层层涟漪,他无法掩藏自己对那匣子的贪婪,蛊契,蛊家五族,各有蛊契,那么其他四家的会是什么?可否全部据为己有?
“你该做的已经做完了,我允诺你的也会很快实现,”金寒池抽出一块绣着云纹的手帕将匣子小心翼翼包好,嘴上一刻不停道:“虽然想说最好永不相见,不过,这不可能。我知道你来中国的目的,虽说想好言相劝一声不如尽早回你该回的地方,但想也知道你可能就此收手,那么,就再见吧”
高杉介没有回答,那金寒池已经提好匣子转身离去,这一切好像都不曾发生过,只有高杉介仍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他屏住呼吸,耳边仍旧回响着匣子中的歌声。
贪婪,被那歌声勾着扬起又落下c在半空中飘荡的东西,叫做贪婪。
高杉介记得那是在自己还很小的时候,父亲曾认真地劝诫过,说希望他不要获得太多的东西,相比获取,更难的是放弃,一旦贪念太多,人便会坠入无底深渊。
只可惜高杉介现在已经无法再清晰复述父亲当年的劝说,满脑子里就只有那阵阵歌声,一下又一下地在他心头回响c激荡,仿佛永远无法停止一般。
金寒池离开宅邸后,提着匣子走在空荡荡的巷子里。
说实话,金寒池不喜欢上海的冬天,北平的冬天冷得凛冽而直接,而这十里洋场的寒意中却掺杂了过多的暧昧不清。
只是,说到底,还是哪里都不喜欢,金寒池突然想到了小时候,他想起自己出生的地方,突然怀念起冬日里的雪,他生在腊月,听说,在他出生的时候,那个即便在冬季也和煦如春的小城里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
似乎是为了应和金寒池的记忆,当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天上也开始纷纷扬扬地落了雪,稀薄的雪片在月光下发光,金寒池伸出手掌,拨弄着细碎微弱的雪片,好似孩提一般。
这短暂的嬉戏在他走到巷子口时结束,门口的小轿车已经等候多时,还不等金寒池走到近前,已经有人下车为他拉开车门。
“先生,我们去哪儿?”
金寒池望着窗外,在旖旎的霓虹灯中,雪花变得模糊不清,金寒池耸了耸肩,以几不可闻的声音低声呢喃了一句,大意是去哪里都没什么区别。
“随便逛逛,”对,随便逛逛,反正人生在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用来浪费的,当然,只要能有个人有件事值得浪费,差不多也能算得上是不枉此生,如此一想,金寒池不免又笑了,对着前面的司机中招呼一声道:“去南市,对,去买些小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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