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若有所思地想着,情绪淡了下来,三言两语就把崔威和韩惟钧给打发了。
崔威一走,皇帝沉吟着吩咐道:“来人,给朕把张太医叫来。”
这段时日皇帝抱恙在榻,太医院如今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安排了太医在皇帝的寝宫中待命,于是张太医没一会儿就快步来了。
“太医院可有恭郡王的脉案?”皇帝开门见山地问道。
张太医本来还有些紧张,见皇帝看着精神还好,问的又是恭郡王的脉案,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恭敬地如实答道:“回皇上,恭郡王这两年都没请太医诊过平安脉。”
皇帝挑了挑眉,面露讶色。皇家子嗣单薄,虽然皇子们多是年轻,但照规矩,太医院也会每旬一次给皇子们请平安脉,几十年来都是如此,为什么小三……
皇帝还想再说什么,却听一旁的皇后忽然出声把张太医给打发了。
待寝宫中只剩下帝后时,皇后欲言又止地看着皇帝,道:“皇上,臣妾有些话也不知道当不当说,是关于钧哥儿……”
皇帝微微蹙眉,骤然想起刚才皇后除了在韩惟钧请安时应了一声后,似乎再也没和那孩子说过话,难道孩子有什么不对?
“皇后与朕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皇帝急忙道。
皇后似有为难,幽幽叹了口气,最后还是道:“皇上,其实这段时间,王都里有些不雅的传闻,臣妾本来以为只是流言,可是现在却担心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皇后停顿了一下,方才艰难地接着道:“那些传闻说……说是恭郡王不知与何人行了那‘成任之交’的丑事……”说着,皇后低下头去,似乎不敢看皇帝的神色。
成任之交!闻言,皇帝瞳孔猛缩,面沉如水。
所谓的“成任之交”是《周东野语》中的一件香艳逸事,说得是一位成姓官员与一位任姓官员乃是知交好友,只是任姓官员年近四十还没有香火,有一日,那成姓官员就送了一个小妾给任姓官员作为四十大寿的贺礼,八个月后,那个小妾就早产诞下一子。
世人都说,那小妾生下的孩子其实姓成,不姓任。
皇后的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皇帝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脑海中不由浮现那个孩子那张漂亮得不像大裕人的脸庞。
从窗口投射进来的几缕阳光照得皇帝的脸庞半明半暗,此时,似乎连殿内都变得昏暗了些许……
外面的太阳已经开始渐渐西斜,虽然离宫门落锁还有一段时间,但是崔威已经迫不及待地带着韩惟钧出了宫门,之后,他也没再带孩子去崔府,直接吩咐下人把孩子送回了恭郡王府。
不多时,碧痕和乳娘欢喜地抱着韩惟钧回了星辉院,“侧妃,小世子回来了!”
小娃娃看到娘亲伸手就想往她那里去,“啊啊”地叫着。
白慕筱正在小书房里翻着一本《大裕九州志》,表情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瞥了韩惟钧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根本没有在意孩子今日还去了哪儿。对她而言,只要他平安回来了就好,她更不知道崔家背地里正在进行的事……
韩惟钧自从离开郡王府后近半日没吃上一点东西,本来就饿,见娘亲不理会自己,顿时哇哇大哭起来,涨得小脸好似猴子屁股般通红一片,眼泪鼻涕更是一起掉了下来,看来狼狈不堪。
“呜哇哇……”
小婴儿越哭越大声,那歇斯底里的哭喊声仿佛要将屋顶给掀飞了,乳娘急忙轻拍着他的背哄着劝着。
见那孩子哭个不停,白慕筱就心中一阵烦躁,略显不耐地吩咐乳娘道:“还不赶紧把世子带下去喂些吃食!”
“是,侧妃。”乳娘自然是唯唯应诺地抱着小世子下去了。
孩子的哭声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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