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断裂了,她活了下来。大哭一场后,她就想明白了,好死不如赖活,既然上天让她活着,她就要努力活下去,活得比谁都好,于是她殚精力竭在后宫争宠暗斗,好不容易才得了西夜王高弥曷的宠爱,被封了妃位,在后宫中有了一席之地,没想到——
西夜竟然国破了!
而且,是被萧奕和官语白率兵所破。
西夜王死了,她又成了无依无靠的浮萍……
曲葭月一度萎靡消沉,只觉得前途茫茫,却在近身宫女的安抚下,又振作了起来。
她是在西夜,不是在大裕中原。
纵观中原历史,在前朝覆灭的那一刻,后宫中的嫔妃能够一杯毒酒、一条白绫已经大幸,更可怕的是沦为低贱的军妓,可是西夜不同!
按西夜的传统,若是新王登基,就要继承旧王的一切,也包括妻妾,无论是萧奕和官语白,要想在西夜立足,想要安抚人心,坐稳这西夜江山,就必然得遵守西夜的传统。
对曲葭月而言,反正已经侍了西夜王父子二人,她也没什么可顾忌的,嫁萧奕和官语白中的哪一个都能改变她的命运!不仅是她这么想,其他妃嫔也有着这样的打算,就连那些妃嫔所属的部族也是亦然——曲葭月心知肚明大家都想借着这个机会笼络萧奕或官语白,来为自己以及部族争取更大的利益。
然而,没想到无论是萧奕还是官语白都不为所动,哪怕西夜几族派了使臣去都城相劝,萧奕和官语白仍旧没有动摇,并摆出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霸气,曲葭月最后的希望落空了……
之后,西夜王后和宫中其他嫔妃都被送去了东郊的行宫,而她作为和亲公主也将被送回大裕——要是真被送回大裕,她服侍过西夜王父子二人,在大裕必然为世人鄙夷唾弃,只怕此生会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就在她惴惴不安时,命运竟然稍微善待了她一次。
原来她的父亲平阳侯居然暗中投靠了萧奕,连带着她也受惠,可以不用回大裕,而是被送来了南疆。
直到抵达骆越城见到父亲的那一刻,曲葭月终于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又一次走出了绝境,可是,在她的心底,始终有那么一丝不甘心。
她本是王都的天之骄女,若非是二公主,她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偏偏二公主早已经死了,就算她想要报仇,也无人可寻!
来了骆越城后,曲葭月一直在压抑着心头的不甘,可是今日在看到韩绮霞和南宫玥的这一刻,那一丝不甘再次冒出芽来,茁壮地生长着:
为什么萧奕就与别人不一样?
他既然占领了西夜,为什么能傲慢得不遵西夜的传统,而是一心只守着南宫玥!为什么南宫玥能有这样的运气?!
不甘化为嫉妒,在曲葭月的心头疯狂蔓延,令她心头激荡得几乎无法自制。
她嫉妒韩绮霞,更嫉妒怀胎七月且有了长子傍身的南宫玥!
当年的南宫玥在王都不过是一个区区六品内阁侍读的嫡女,可是如今却成为南疆最尊贵的女子,而自己就算有着公主的封号又如何?
有名无实,在这南疆她什么也不是,只能卑微地对着南宫玥屈膝垂怜!
无论她心里再不甘、再嫉妒,她也不敢露出分毫。
今非昔比,经历过在西夜的那么多年,她早就没有本钱傲气,没有本钱任性,她的命不如别人好……她想要光明正大地活下去,就必须好好为自己筹谋!
萧奕已有正妻,曲葭月是决不想再当妾了,她要在这南疆为自己再寻一条出路。
如今父亲去了西夜担当要务,只要父亲能受萧奕重用,那么以她的姿容,再嫁又有何难?!比如南疆的青年俊杰,比如某些要续弦的重将,比如安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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