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家，有钱有势，自然能寻到的，怎地师傅对十多年前的事，还记得这么清楚呢。”

    水云笑了笑，道：“那时去他家，他父亲慕容问道对庞夫人关切备至，我想一个男人，对夫人好的不少，但难得他那样细心的，所以此时还记得清楚。”

    霍小蕖点点头，道：“我先上去看看冬云。”说着转身，进了内堂，堂上设着几张桌椅，右边有一架楼梯，扶着扶手，快步上了楼。

    来到三楼，沿着高栏往下看，只见脚底雾气渐生，悬崖下风声赫赫，木门前金线绣着芙蓉的厚帘，也被风吹得四下晃动。霍小蕖推开门，一股寒气袭来。

    掩住门，门边油灯挂在灯架上，里面的床帏闭着，冷气沿着床幔四处溢泄，四周除了大红木柱之外，再无他物。

    霍小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掀起床幔，冷气扑面，里面床架上，点着一支杯大蜡烛，烛光被冷风扯着闪动。床上躺着个女子，蓬松的头发，四面散着，一边脸上是火红的燎泡，另一边脸上肌肤如脂，弯垂着的眉毛，脸上的毫毛在烛光下，显得娇弱无骨。闭着眼，杏黄衣襟合着，双手叠在胸前。

    霍小蕖握着那女子的手，低声道：“冬云，我今天看见夏嬷嬷了，我说让她收我做了干女儿，也不知你愿意不愿意呢。唉，管你愿不愿，我就只管这样做好了，做了干女儿，我们便是姐妹啦，还可以吃你不爱吃的茴香豆，嘿嘿，我知道你要说我是吃货。”说着将冬云的手放在右边脸颊上，接着道：“哼，我本就是吃货，不怕你笑，那年我还未进山时，我跟着那群难民跑到海边，抓了死在滩上的鱼虾就吃，那滋味，就像掉进粪坑里了，可我还觉得香呢。”

    说着霍小蕖的手，微微抖了抖，一两滴泪在眼眶里打转，随即抽了抽鼻子，道：“你看我，又说些不高兴的了，只因为我们都有些相似，这缘分，只怕再没有他人能体会了。”说着顿了顿，展颜道：“好在那年，我遇到了个算命的师傅，后来又遇到了现在的师傅。你看，现在你也遇到了我的师傅，想来不多久，你的病也自好了，到时你可得认我这个姐姐才好呢。”

    说着又将冬云的手搓了搓，仍放在她胸前，拉了滑下去的被子上来，被角露出的床面，仿佛是一块冰般透明。霍小蕖呆了呆，接着道：“好了，不跟你说这么多了，每次你都不答，夏嬷嬷说你高贵着呢，等你醒了，我带你各处去转转，什么真武山、青埂峰啦，一应都去尝尝鲜儿，也不枉我们在这世上走一遭了。”

    拉好床幔，霍小蕖来到窗前，圆窗向北开着，窗台上摆着一盆红色珊瑚，一根礁瑚上分几支，作莲花盛开之状。霍小蕖走过去，将雕着松、兰的木盆推了推，手托着脸颊，往窗外看去，眼见处，朔风席卷，白茫茫的天地空无一物。

    正出神间，楼下一个尖声尖气的丫头叫道：“霍师姐，师傅让下来备斋饭呢，说是前门厅上来了真武山的人，要你去准备方妥。”

    霍小蕖楞了一下，想着真武山一向不跟这边来往，怎么突然有空来，心中自思量着，关了窗，脚往外移，嘴里应道：“就来。”

    下了楼，正是大门前身着鹅黄衣衫的丫头，头上挂着一串铃铛，站在太和殿前，正喘着气。便道：“平白无故，怎地真武山的人来了？”

    丫头甩了甩头，道：“只管去就好了，师傅说，只备一盏清茶，一个卤水豆腐就好了，别的一概不用。”

    霍小蕖闻言，便笑了笑，刮了刮丫头的鼻头，道：“早叫你们学着些，此时师傅不待见人了，要用卤水豆腐送客，你们却做不出来了？”

    丫头笑道：“我们做出来的饭菜，自己吃还不打紧，来了客，还是你那豆腐好些，臭传十里的味道，单单我们功力不够，莫说传十里，便驱个常客也难。”

    霍小蕖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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