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了,你们在家,记得多看看冬云,那丫头总叫人不省心,一时一刻好不了,师傅和我也跟着想办法呢。”
念文跨出门口,头顶的小辫碰了一下门前的风铃,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道:“是呢,这场大雪下了二十多日,积的雪,比膝盖还高,听说今年这时的南方,也下起雪来了,好多南方人冻死街头呢。”
霍小蕖叹了口气,道:“说起来,修道跟常人也无差别,不过多了些技能,临到了,该怎么着就该怎么着,天上的星宿都排满了,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归宿。”
念文笑了一声,道:“师姐又给那个算命先生带坏了。”说着抱着包裹,下了台阶。霍小蕖也跟了下去。
走到大门前,霍小蕖见无人值门,便道:“怎么今日连前门也没人看了,师傅走了,你们也跟着偷懒呢。”
念文扬手拍了一下,紧跟着门后转出四五个小丫头,个个手举着红灯,齐声道:“我们可不敢偷懒,偷着来送师姐倒是有的。”说着原看大门的丫头,自身后拿出个巴掌大的葫芦,嘻嘻笑道:“师姐,这是我们几人凑给你的,也不多,但难得得很,早好几年前,我们去雁丝谷玩,见了一头大棕熊,正在一处悬崖上掏蜜,那熊倚靠在崖壁上,一手攀着,一手拿根树枝夹着石块往那蜂窝上扔,飞出来的蜜蜂倒是稀奇,直有巴掌大小,把那棕熊蛰得动了火,一个猛扑过去,跟着蜂窝一起掉在谷中。待蜂王领着蜂群散了,我们去看时,里面还剩着一半的蜜。”
霍小蕖想了想,道:“这里面装着蜜?你们小孩子家家爱吃,我还是算了,最怕甜过头得东西,吃着怪腻的。”
念文打开瓶盖,里面溢出一股醇正酒香,霍小蕖吸了吸鼻子,立马就把持不住,伸手
道:“快拿给我看看。”
念文笑道:“现在可不行,一阵师傅调转头来,你仗着师傅宠呢,我们可要遭殃了。”
霍小蕖道:“师傅待你们可跟我一样,别找着这话茬,要师傅听见,你们可真遭殃了。倒是你们这酒稀奇,从没闻过这么香的,怎么做的?”
念文道:“说起这酒,我们可下了大工夫了。除了蜜糖,我们还找了葛根须、白参须、红参须、凌蝶草三百斤,菊、银、芍、槐、木棉等数十种花各五千钱,碾碎了放在锅里蒸熟,再发酵十五天,待粉上都起了霉菌,这才用白布包着,装在罐子里,放在泉水里冲刷九十九天,待里面酵出酒香,这才弊了沉渣,勾兑好蜜糖,又埋在地下七尺的地方阴着,过了这许多年,才拿出来呢。”
霍小蕖虽想着这酒难弄,没想到这么难,心里一阵感动,望着几个差不多大小的师妹,一个个笑着,心里涌起一股暖意,眼里泪珠滚动,在还未掉出来之前,霍小蕖连忙背转身,颤声道:“多谢几位师妹费心了。”想了想,又道:“这个酒,又叫个什么名字?”
念文盖好瓶盖,摇了摇,道:“名字倒没想,或者这世上再不会有第二瓶这样的酒,一时还真不好取名呢。”
霍小蕖想了想,道:“既是送给我的,又是你们费心做的,是我们玄清观的产物,暮雪千山吧,想来这世上除了你们,谁还会为我做这些事呢。”
几个小丫头都说好,名字也文雅,又盖了现在送别的场景,个个心中欢喜,直将霍小蕖送下山,在夏嬷嬷处,才被霍小蕖赶了回去,个个虽是不舍,但山中却需有人照管,只得回了山。
夏嬷嬷又拉着霍小蕖说了好一阵话,掉了阵眼泪,又把霍小蕖的驴牵出来,搭上毛毡,温了的白酒给霍小蕖喝了一口,才送了霍小蕖上路。
一路上趟风冒雪,好在霍小蕖早已习惯,身上披着挡雪的半旧玄青色弹墨披风,腰里一条绣着紫烟的丝绦系着,风吹起来,鼓鼓囊囊的,倒似一只气球一般,在驴上颠来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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