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船头前,掌舵的又换了个人,剩下的十来个大汉,有几个是在驿站见过的,有几个却未看见。此时坐在空地上,围着两盏架起的灯笼,并一个大铁锅,里面煮着鱼虾,一旁的渔网上,还兜着一只绿油油的海鲛鱼,那十多人闹闹哄哄地喝着酒,猜着拳。
雨已经歇了,慕容白走到慕容问道身边,慕容问道抿了一口酒,看了看,道:“晚上想吃点什么,我让安先生去安排便好了。”
慕容白摘下嘴边的帕子,吸了一口气,许是在海上呆久了,现在也没觉得那腥气浓重,至少不像刚出海时,简直有些想呕,想了想,道:“不如便随便吃些鱼虾,我看他们也吃得挺欢的。”
安道明拍了拍手,笑道:“少爷倒是适应得快呢,你别看他们,都在这船上呆了多少年了,最少的,也有七八年啦,随便撒下去一网,里面的东西都吃得,他们哪能挑去,不吃便要饿肚子哩。”
慕容白红了红脸,抓了抓脑袋,看着船头上吃得津津有味的大汉,那豪爽恣意的神情,正是自己艳羡的生活,此时正遇到这样的机会,不如便下去跟他们痛饮一番,想着便道:“既然他们个个都能适应,我也不是天生就要养尊处优的,便下去和他们一同吃吃,有什么不可的。”
说着翻身,跳在船头,围坐在一起的大汉,让出了个空位,彭大河喝了一口酒,见是慕容白,便站起身,在一旁转着海鲜的箩筐上,拿下一副碗筷,递给慕容白,笑着冲那些大汉道:“这是江南慕容家的少爷,哎,你们常说的,这天底下的男儿,个个都不如你们豪爽,怎么样,一个富贵公子,能不拘小节,跟我们这群人在一起吃酒作乐,看你们谁还不服。”
慕容白站起身,冲着他们拱拱手,便盘腿坐下,在锅里夹了一条银鱼,放在嘴里,只觉比在驿站吃的,鲜美了百倍。身旁的大汉却推了推彭大河,站起身,端起自己面前的海碗,一口干了,呲着一口黄牙,道:“我便不服,我铁头阿三,看见的富贵人,那不上百,也有九十,个个扭扭捏捏地,像个娘们,白少爷要是真英雄,干了这碗酒,我便服了。”
慕容白正专心致志地吃着锅里的东西,脾胃早已敞开,又见这些来自天南海北的汉子,个个生性豪迈,哪还管什么酒醉不酒醉,一手夺过阿三手中的海碗,抓起地上的酒坛子,倒满,一口便喝干了,一碗酒下肚,呲了呲牙,虽是平常人家都能吃到的高度白干,进了肚,却暖着胃。那十多个大汉,见他如此爽快,个个拍手叫好。
酒过一巡,海上的大汉个个嗜酒如命,见慕容白虽是富贵少爷,却没一点少爷的脾气,反倒跟自己这群莽夫个个都合得来,不用多久,便熟络起来,彭大河还教了慕容白行酒令,慕容问道见他们玩得高兴,也未出言拦阻。
一直到夜半三更,慕容白酒力不支,连看人的眼神都是飘的,本来一个人的,他能看成是两个,好在彭大河还在一旁,见他不能再喝,便扶着进了房间,他们自顾饮酒,累了的,就倒在船头,靠着船舷便睡去。
清晨,海面上有一片浓雾,夹杂着一丝血腥味道,笼罩着整个船只,船上的人,相互间隔了步便已看不清楚。
安道明被叫起来,他是船上最老资格的掌舵老大,所谓掌舵老大,就是在这种危急情况下,能凭着自己的经验,能带着船只及船员安全出海的领头人,有了掌舵老大,一只船才有了主心骨。
安道明扒着船舷,四下看了看,又算了算时辰,揪着昨晚掌舵汉子的衣襟,骂道:“他奶奶的,你昨晚是不是马尿喝多了,走错了方向?”
汉子使劲摇着脑袋,赌咒发誓地道:“我昨晚才喝了两碗,若我偷喝了酒,海神让我再找不到老婆。”
安道明这才松开手,这在海上漂泊的人,对海神极是敬畏,好比是在岸上信佛c菩萨一般,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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