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新收的些许粮食,农民们勉强还能应付。到了今年春天,粮食就吃的差不多了。吃树叶,吃树皮,吃草根,就是舍不得吃青苗。但到了二三月份,为了活下去,人们只得忍痛抛弃地里的青苗,逃向他乡就食了。
然而,能够见势不妙,就当机立断,带领家人逃荒的,终归是少数。人离乡贱,更多的人不愿意离开自己的田宅。等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多半为时已晚。倒毙在路上的人随处可见,还有许多人饿死在家中。
鲁国地处豫州的东北,驺县则是鲁国南部的重要城市。逃难的流民也蜂拥而来,驺县首当其冲。
延熹九年(166年)三月,大批饥民涌入鲁国,流民很快便来到了驺县。
流民来到张坞的时候,张涵正与一众人聚在一起玩。那天,张涵记得很清楚,大家是在一起角抵,他依然很少能赢张奂,也罕有胜伍德方的时候,但别人已不是他的对手了。他连胜了几人,正玩的高兴,忽然看见河边来了一些人,个个衣衫褴褛,满脸风尘。
“是流民”张超小声嘀咕了一句。他家里偷偷地做一些生意,所以消息很灵通。
张超家当然不是市籍,他父亲张平只在驺县,及附近的几个农庄间,借着张家的名头和灵活的手段,做些低买高卖的勾当,却也无人理会。在西汉初年,鲁人曹邴氏因经商而成巨富,所以,邹鲁之地本有“好贾趋利”之风。只要张平别把户籍改成市籍,丢人现眼,族中长老们也不去理会他。
“走,去看看!”
张奂胆子最大,便张罗着要去看看。张涵也有几分好奇,但他连忙制止了张奂——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流民常常伴随着疫病的传播,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这些人都是沛县人,他们那里过不下去了,都在逃荒。听说,南边还要更惨,”
张涵回家时,正赶上管家梁子徽在与张王氏秉告此事。他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待两人说完,才给母亲行了个礼,然后甜甜的叫了声“梁爷爷”。
“小郎君,回来啦!”
梁管家笑笑,算是打过招呼了。眼下,来了这些流民,随后而来的还要更多。他也没心思与张涵多说。
“河边来了许多流民”张涵说了一半,就停下了。
“哦,那你有什么想法?”张王氏一听,就知道张涵有话要说,便笑着问道。
“这些流民不能放任不管,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必须得把他们组织起来。”
这些都是常识,张涵张口就来,侃侃而谈。
“让他们自己出人手,咱家出管事的,领他们砍些树,先建几个厕所,盖些住处,搭些炉灶(离住处要有段距离)。必须让他们生活在清水河的下游;必须在厕所大小便;必须把有病的人隔离;必须把死者深埋;
不过,先多调些家兵到张坞,必要时一定要能压制住这些人。还有,刚刚梁爷爷说,县里的粟谷已经涨到一千多钱一石了,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张坞不能这么做,让祖父打招呼,粟谷不能超过550钱一石,”
“这可不行!”张王氏兴致勃勃地听到此处,连忙从中插了一句,“宝宝,你心地好,像你父亲,这是好事。可是,坞里的老老少少,都指望着多挣两个钱,你这么做”
“这好办,”张涵早有准备,“就说张家不参与卖粮。我想,各位长辈就一定不会有意见了”
梁管家与张王氏面面相觑,那损失的,可就是张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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