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锐寒沉默不语,六年前七月他与顾落雪发生了争执,两人大半个月没说话,不曾想就是那个时候她被人调包了,思及此,心中悔恨万千。
“半个月后她苏醒过来,整日以泪洗面,不曾开口说一句话。”妇人停顿片刻,仿佛深陷回忆不能自拔:“她不吃不喝也不闹,就那样安静的蜷缩在角落了,每晚都在噩梦中醒过来,然后坐在窗前静待天亮。”
妇人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是从悠远的记忆中走来,有些陈旧,却是历历在目,沐锐寒低头不敢看妇人一眼,借着微弱的灯光可见他眼角挂着一滴泪。
妇人清呷一口茶水,苦涩的滋味从喉咙流到心尖。
“后来有一天她自寻死路割腕自杀,幸亏发现的早,才得以捡回一条命,也是那一次她才发现有身孕,于是为了孩子,她一咬牙方才慢慢的缓过来。”
夏曲杨低头,发现怀中的孩子有些倦意,她轻轻的拍着芷兰的后背:“夫子,我不瞌睡。”芷兰勉强睁开眼睛,打了一个哈欠倔强的说道。
可夏曲杨清晰的瞧见他眼角的泪水,心中为之一振。他才不过一个五岁的小孩,又能懂些什么呢?
“在芷兰两岁的那一年,疾病折磨下,她不舍的合上眼睛,与世长辞。”妇人停下来,透着昏暗的烛光可见她面色蜡黄,透着些许倦意与哀怨。
“谢谢你照顾落雪与芷兰这么多年,这么大的恩情沐锐寒无以为报,请受一拜。”说罢沐锐寒双手作揖,郑重对着妇人一拜。
“当初发什么了什么事?你那么狠心让她离开?”妇人冰冷的质问。
“我不知道她离开了。”沐锐寒一脸内疚,想起当初之事,他狠狠在额头上拍了一掌。
“不知道?哼,别再为自己的失职找借口,芷兰我是不会还给你的。”妇人冷漠的声音响起,沐锐寒面色尴尬,却无从反驳。
“我不会将你与芷兰分开,但是他必须认祖归宗。”沐锐寒长长叹一口气,语气甚是笃定。
“我不同意,你们这些富贵人家,妻妾成群,子嗣众多,若是欺负芷兰怎么办?”妇人一脸担忧,她突然抬高语气,吓的怀中的孩子抖了抖。
“您大可放心,沐府一妻二妾,均无所出,芷兰是嫡长子。”夏曲杨浅浅一笑,语气轻柔却莫名的让人信服。
“当真?”妇人一脸探寻的盯着沐锐寒。
沐锐寒点点头道:“现在府中不安全,待我清理干净在回府,我派人连夜将你们送往安全的地方。”
“现在府里的顾落雪到底是谁?”夏曲杨转过头悄声道。
“不知。”沐锐寒摇头。
“或许可以问一问顾落言。”夏曲杨微微一笑,漫不经心的说。
“嗯。”
“沐公子,落雪留下书信与一些遗物,或许可以找到证据。”妇人突然开口,紧接着她从柜子里拉出一个小匣子递给沐锐寒。
匣子有些破损,仿佛历经风雨风烛残年,沐锐寒捧着匣子的手有些颤抖,却没有勇气打开。
回忆在脑中千回百转,仿佛一场千秋大梦,而她始终没能够走到终点。
梦醒人去楼空,只留下千疮百孔的回忆与怀中的稚子。
沐锐寒颤颤巍巍的打开匣子,一支芙蓉玉兰花簪子,一支碧玉吊坠步摇安静的躺在里面,一只绣了一半的荷包上鸳鸯戏水,只是鸳早已绣好,鸯却迟迟不肯动手。
沐锐寒潸然泪下,豆大的泪珠滴落在碧玉簪子上,闪着晶莹玉润的光泽。他不语,只是不断的哽咽,盯着爱妻的遗物悲切不已。
哀莫大于心死,他毕生都将生活在内疚里。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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