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她把身上雪白的毛毯裹紧了一点,鼻子闷闷的透不过来气,她一眨不眨的看着落地窗外,一片白的发光的雪景。
树梢被压低了许多,像被欺负的小孩子郁闷的低着头,裸露的石头和路边的栏杆上也戴上了雪制的帽子,可惜只能遮住头顶,但是地面被盖了结实,白茫茫的一片一直延伸到别墅外看不到。
去年S省没有下雪,天气也一直没有太冷,只是尽管那样秦小羽还是病了一次,大概也是因为那段时间,他还那么小就被人抱来抱去用作威胁人的手段了,所以才会受到惊吓吧。
“蔷儿。”
身后传来声音,薛蔷回过头,看到女人端着碗慢慢走过来。碗里浓郁的药味很快染了半个客厅的空气,她脚下的高跟鞋换了家居鞋,衣服也变成了普通的居家长衫,头发散下来反倒是看出了年龄的痕迹。
“把这个喝了吧,等会儿发烧了怎么办?”
“是啊,小姐,这可是夫人亲手熬的,快趁热喝了吧。”跟在后面的女佣立刻跟着说了一句,女人却挥了挥手说,“你们下去吧,我跟小姐有话说。”
“是,夫人。”
薛蔷静静的看着走过来的人,还是不敢相信这个女人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可是她所有说的话都是那么真实,而最有力的证据她时刻都能看到,就是她们长得如此相像。
“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和伤害,或许我一开始就不该把你留在薛蔷。”女人压了压她额角的头发,眼神里带着些许的痛苦和无奈。
“我喂你吧。”
她手里的勺子已经伸到了薛蔷嘴边,她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接下了勺子里的药,苦涩瞬间在嘴里蔓延开来,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却没有再拒绝。刚得知这个救了她,叫顾月笙的女人,是她的亲生母亲时,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
薛父给她的爱从来都跟薛少衍没有丝毫不同,很小的时候曾经有人说她不是薛母亲生的,那个时候她就跑去问了薛少衍,然后薛少衍直接揪着那几个男孩儿打了一顿,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提过这件事。而薛父知道后只是宠溺的对她说,“你跟你哥哥是一样的,我都是你们的爸爸啊。”
让她接受不了的是顾月笙身为母亲,却狠心丢下她的事实,所以即使她被救了,即使她相信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母亲,也没有喊过她一声妈妈,而是一直客气的叫夫人,。但就在昨天,她听到别墅里的女佣偷偷谈论她哭了的事情,还说了许多她曾经多么懊悔没有带走她的话,让薛蔷的一颗心,开始慢慢软下去。
“蔷儿,”顾月笙突然叫了她一声,然后手腕一翻,一颗糖已经到了薛蔷嘴里。她笑笑说,“你还小一点的时候,你父亲曾经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他说你特别不喜欢吃药,每次都要给你备上很多的糖。”
薛蔷愣愣的看着她,她想说做过顾青柠之后,她已经不那么矫情了,不用再用糖哄着吃药了,也想问,那个时候她有没有跟薛父提过回去看看她?
“我听说了你跟秦家儿子的事情,了解了你这两年发生的事情,”接着她顿了顿,突然抱住了薛蔷,把她紧紧的包裹在温暖的怀抱和毯子里。
她说,“是我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职责,你受了那么多委屈,我却不在身边。你原谅妈妈吧,妈妈以后会一直陪着你的,好吗?”
一瞬间红了眼睛,薛蔷怔怔的有些压抑不住想哭的冲动。被王阿姨照顾的时候,被秦母欺负的时候,作为顾青柠第一次遇见慈祥的薛父的时候,被秦司丞逼到写下遗书的时候,后来重新跟秦司丞在一起的时候,在云家被云父云母关心的时候,她无数次想象过她的母亲在哪儿,在做什么?如果知道的话,会不会很心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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