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未遇徐小暖

    外面，下雪了。江州的雪，以前总是下不大的，可能是今年实在太冷了，昨日一夜落，地面已堆白。

    出了小区门，慕尚安终于将徐小暖放下，“你妈找你，快跟我回家吃饭。才半年，你就睡到别的男人的家里去了？”

    “下雪喽！”她却好像没有听到慕尚安絮絮叨叨什么似的，刚刚挣脱他的魔爪，兴奋地不得了，在草坪上直接就打起滚来。

    雪，积得不算厚，但也银装素裹。鹅黄色的羽绒服在满世界的银白里，显得和煦温柔。

    慕尚安在原地伫立了不知道多久，指尖触到雪融，他感觉此刻一秒就是一个世纪，好像有些尘封的回忆被开启了……

    徐小暖捧起一把雪，揉起了球，很顺手很自然地就像慕尚安打过去，几乎是脱口而出，“尚安，尚安，你快看呐！”

    雪，砸到他的脖子里，砸在他的眼睛上，白茫茫的刺得他的眼睛有点疼，一瞬间他有点恍惚。

    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青石镇——

    “慕尚安，慕尚安你快看呐，好大的雪。”刚刚把两个羊角辫扎成马尾的徐小暖，在雪地里对着他笑，她还系着红领巾。

    那年他初三，她小学还没毕业。大三岁，本来就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你中考她小升初，你高考她中考，学生时代，三年一个大代沟，差三年就像是两个世界。

    当时他冲着她冷笑，“徐小暖，你以前都是喊我哥哥的。现在大了就了不起了。”

    结果当时她将一个雪球打在了他的身上，嘴里嘟嘟嚷嚷着什么。时隔这么多年，他忘记原话是什么了，但翻译成现在的流行语，差不多就是“来呀，造作呀。”

    然后他就跟徐小暖你推我攮，两个人在雪地里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他擦了下她额头上的汗，他说，“小暖，我五岁前生活的那个地方，冬天的雪很大。如果有一天可以回去，我带你去看。”

    她就笑，笑得像是冬日里的暖阳，“好呀。我等你。”

    ……

    现在，从隔年的回忆里走出来，他望着徐小暖的如花笑靥，眼睛里进了雪，有些看不大清，一瞬间，像是恍惚了般。倘若不识徐小暖，不知今夕在何方……

    顾迟从楼上追了下来，“小暖，你的围巾，把围巾戴上啊。”

    这条橘红色的Hermes还是他买给她的，2013的秋冬款，在法国旅游的时候……现在，他就这么看着顾迟将围巾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在脖子里绕成了一个圈儿。

    动作，很娴熟……慕尚安叹了口气，她那没有他的四年大学，这样种种，都是习惯了吧。

    徐小暖的脑袋和眼睛都在这场雪里彻底放空了，她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

    慕尚安揉了揉他湿润了的眼睛，转身就走了。

    “哎哎，姓慕的，不是说回家的吗。”徐小暖喊着，可是他没有再回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了冰雪里，身影清冽。

    “小暖，我送你回家吧。”顾迟说。

    “不，不用了。”面对着顾迟，徐小暖的手一下子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然而最后还是没能推脱。到家的时候，满满一桌子的菜都已经凉了。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跑哪儿去了，尚安都走了。本来喊你吃早饭的，现在午饭都快结冰了。”徐妈听见有人进屋，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嗓门，结果回过头一看，看见了顾迟。

    妈妈浑身打量着顾迟，小咪也在他身边来回转着，寻觅着有没有小鱼肠的味道。然后好像没有发现她想要的，喵呜了一声，很不开心地翘着尾巴走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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