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看到张青崖的脸就像是隔了雪白的大雾,看不真切,但确实能实实在在感受到他逼人的愤怒。
眼睫毛成了层层模糊的纱帐,肚子上的疼痛让我难以忍受。
再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我的眼前一黑,周围的一切都看不见了,也听不见了。
我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像是在我念大学的时候,那时天光也好,正是四五月开春,我过生日前夕。爸爸没有办法陪我过生日,于是提前在曼陀山庄给我定了生日宴,让我带同学一起去玩儿。
我带了易东扬,还有程悦,可曼和舒新都来了。
我们在露台上吃冰淇淋,他们给我唱生日快乐歌。
那些场景分明那么近,但是又那么远。我刚刚要伸手,梦就醒了。
传进耳朵里的,是一阵阵医疗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
耳畔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喊:“你醒了?”
因为刚刚醒来,耳朵特别敏感,一丁点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的这一声让我鼓膜微微一震,转过头去,对上了苏慕安一双熬得通红的眼。
大概很久没有喝水了,我的嗓子都干得起了壳:“苏慕安,你怎么在这里?”
他熬红了的双眼一直将我细细地瞧着,瞧得我心里发毛。苏慕安变了,他不是那个和我吊儿郎当的苏慕安了。他的表情很严肃:“白如斯,对不起。”
我朝他笑了笑:“没有关系,当时你也不知道张青崖会做这种事。”
他很惊喜,走上前来握住我的手,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身体的各项功能器官渐渐的苏醒了,带着清新锋利的割裂般的疼痛从小腹传来。那疼痛唤醒了我昏迷前的意识,张青崖一直在踢我的肚子。!%^*
下意识往下瞟了一眼,曾高高隆起的小腹此时此刻像是漏气的气球,平坦地一马平川。
似乎有几百年没有说话,开口十分艰难:“苏慕安,我的孩子呢?”
话还没有说出来,眼泪就已经淌了满脸。
苏慕安慌了神,手忙脚乱来揩我的眼泪:“医生说了,你现在不能哭。”
他的眼神满是深深痛惜和忧伤。无端之下,这眼神叫我害怕和惊惶。(!&^
可曼随后也进了病房。
心里一时间转过千百个恐惧的念头,我不敢,终于还是伸出了手,小心翼翼地抚到我的小腹上,那里面,是我珍爱的宝贝。
然而几乎是一夜之间,那原本的微微隆起又变回了平坦的样子。
我惶恐地转眸,他们的脸上都是那样哀伤的表情。确切地,我仿佛已经闻到了空气中那一丝挥之不去的汹涌着的暗红色的血腥气味,连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也遮掩不住。
手指僵硬地蜷缩起来——我不信!不信!它没有了!不在我的身体里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几乎是翻身直挺挺地坐起来。苏慕安着了慌,手忙脚乱地来按住我,只怕我做出什么傻事来。
满心满肺尽是狂热的伤心欲绝。我几乎是号啕大哭,狠狠抓着他前胸的襟裳。苏慕安紧紧揽住我,只是沉默。苏慕安不知道已经在这里多久了,他身上的衣服还是上次我见他时穿过的那一件,下巴上的胡茬没有经过打理,扎得我生疼。可曼在一旁抹着泪,极力劝说道:“白如斯,你别这个样子,你为这个孩子做的已经够多了,是你们没有缘分,没有做母女的缘分。”
渐渐的,我失去了挣扎的力气,靠在苏慕安的怀里,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脑子里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什么东西都看不见。我就跟死了一样,没有一点知觉。
苏慕安摇了摇我:“你怎么样了?快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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