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洲的上半部分是颗粒大小不一的鹅卵石,有细长叶子的灌木,一丛丛散乱地生长着,往下就是银白色沙子的沙滩,纵横着一道道波纹,仿佛被风吹皱的湖水,寸草不生。
船停在两河交汇口,一行四人下了船,然后分头寻找。
秦耀天和黎舞阳在灌木丛里找,而杨肆和古婵则是往下边的沙地里找。
绑着石碑的独木舟还是有些份量的,想移动到河里,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
三角洲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反正秦耀天和黎舞阳找到了太阳西斜也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沙洲看似很好找,一眼望去都是沙子,如果有脚印会很容易发现,可是因为风一直在吹,有脚印也早被埋没了,所以杨肆和古婵在沙地里找了许久,放眼望去都是自己深深浅浅的脚印,从外到里,从东到西。
古婵停下脚步,抬头看向挂在山头的落日,又看向对岸的山坡,说道:“会不会在对面?”
她记得古绣上绣的石碑也是在一座山上。
杨肆脚步一顿,看向古婵,又看向对岸。
河对面的山坡连绵起伏,树木葱郁,如果是从对面动的手,痕迹会很明显。
“那去看看?”
“嗯。”
古婵正有此意,迈开步子就往河边走去,边走边留心周围的环境,却没注意到脚下正有泥沙在往下流。
“小心!”
跟在后面的杨肆眼尖发现了,提醒的话才喊出口,古婵就已经一脚踏上去,顿时泥沙俱下,整个人也跟着往下掉。
杨肆脸色一变,快速出手抓住了古婵的手腕,眼看她整个人渐渐陷入沙地里,杨肆手上一使劲,想要把人往上拉,突然间脚下的泥沙竟也跟着松动,重心一沉,人也陷入泥沙里。
古婵没有回头,却也从声音里听出了杨肆的表情必定是她未曾见过的惊慌,她想收回脚已经来不及,感觉身体正沉沉地往下掉时,手腕处一紧,这时她才能抬头,看见杨肆目光里的惧意。
是的,他害怕她出事。
她心微微一动,想挣开手,却怎么都挣不脱,在陷入黑暗的一瞬间,看见他的身体也跟着下沉,她反握住他的手。
既然这样,不能与他在沙地里流散了。
在十指紧扣的那一刻,两人目光相遇,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微光是什么,身体就被一股流沙层层包围,并拉扯着人往下掉,不得已,两人闭上双眼。
也许是因为突然降临的黑暗,心脏似乎有了言语,一丝一毫的动静都清晰可闻,只是身体越往下沉,那律动就越急促,两人都听出了恐惧的信息。
是的,恐惧。
在黑暗中,不敢呼吸,不敢睁开眼睛,耳朵里的沙沙声从清晰到模糊,从有到无,无法动弹的身体一直在往下掉,沉沉地往下掉,那种因为缺氧而渐渐窒息的感觉,与等死一般煎熬,唯有掌心的温度和力道,让古婵心里有稍许的安定。
可身体一直落不到实处,大脑缺氧,意识慢慢流失,最后,两人皆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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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习习,银沙细细,被裹挟着,贴地游离,在霞光里演绎如梦幻般的神秘与莫测。
秦耀天和黎舞阳在灌木丛里遍寻无果,就朝沙地里走去,想找杨肆和古婵商量,可是一眼望去,漫漫的沙地里一个人影都不见。
两人面面相觑。
“人呢?”
“怎么回事?”
难道出事了,秦耀天脚步一顿,看向沙地,对着一大一小的脚印皱眉,沉思。
黎舞阳停下来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走,跟着脚印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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