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玄瑷一出现,梁文筑的脸色立马黑了三分。何况她话里的讽刺,丝毫不比梁文筑说的那句“娘里娘气”来得客气。
“司徒大人不在红绡楼快活,怎么得空光临这绿酒宴了?”梁文筑嘴角轻扯,说起话来字字带刺。
司徒玄瑷轻笑一声,面色丝毫不改,颇有几分容人之度,“梁公子这话便是见外了,往日在红绡楼里,梁公子您也是快活的。”说罢还暧昧的笑了两声。
她这一笑,可把沈念心惊呆了。她就算再孤陋寡闻,也知道与攒玉楼并称“盛京南北楼”的红绡楼是个什么地方。
再加上司徒玄瑷话里意思,她可不惊呆了么!难不成司徒玄瑷还逛花街柳巷不成?就是不知道是青楼还是小倌馆……
司徒玄瑷看沈念心一副惊呆了的模样,只当她是没听过红绡楼,哪里想到她思路飞奔的那么快,都已经想到小倌馆的问题上了。
数年之后,四殿下得知他家皇子妃心里那个关于小倌馆的幻想的原由时,一怒之下把司徒玄瑷发配到俞梁的秘谷里折腾了大半年。
而眼下,梁文筑听得司徒玄瑷这样拿话激他,一口气涌上心口实在咽不下去,心里真是恨不得冲上去跟她一较胜负。
“哟,梁公子看起来真是神清气爽,春风得意呀。想必是昨儿个晚上,楚楚姑娘伺候得不错?瞧得本大爷是真羡慕啊,昨儿个在龙乾殿值夜,倒是让柳姑娘独守空闺了。”司徒玄瑷却还不满意似的,非要火上浇油补上两句。
这话一说出口,梁文筑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去就要对司徒玄瑷动手。
神清气爽,春风得意?那分明是气得啊!再一听到司徒玄瑷提起那柳姑娘,梁文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柳丝丝本是红绡楼的头牌,盛京里头多少世家子弟不惜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良辰一晚,可偏偏那柳丝丝不识好歹,只认准“小五爷”这么一位入幕之宾。
逛青楼找乐子竟然比不过一个女人,梁文筑哪能不恨?再被她这么一刺激,脑子就更转不过来弯了,哪里还顾得上对方是朝廷命官这回事,抡着拳头就要开打了!
司徒玄瑷可不怕这个,怎么说她也是锦衣卫副使,虽然是女子之身,却并不妨碍她下手犀利狠辣。而梁文筑算起来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是她的对手?司徒玄瑷不怕梁文筑跟她动手,还就怕梁文筑不敢动手呢。
眼瞧着梁文筑气势汹汹,沈念心即便相信司徒玄瑷的功夫也忍不住为她捏了把汗,借着宽大袖摆的掩护,袖袋中常年备着的薄刃已经蓄势待发。
不过还没等沈念心与司徒玄瑷有什么动作,就见眼前青影一闪,随即就听见梁文筑惨叫一声,抱着胳膊就倒下了。
片刻的惊讶过后,沈念心这才注意到,刚才那青影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暗器,而是玉露阁门口放着的,印有公子们诗词的文集书册。她回头看去,下意识地寻找把书册当暗器使的那人。
“三尺男儿,岂有与女子动手之礼。”那人走上前来,身量高大,玄色衣袍与他身上的杀伐之气尤为相称。
果不其然,正应了沈念心心中猜测,那人自报家门。
“在下步维桢,一介粗人,不懂诗词曲赋。今日来此,实是被舍妹缠磨的走投无路了。”说起话来简短单调,不过却从眉毛到眼睛都透着一股子憨厚耿直。
沈念心暗笑,这步小将军倒有几分意思。遂捡起地上那本被当做暗器飞出来的书册,递给步维桢。
“步小将军即便是不喜诗词曲赋,也不能如此轻贱笔者心血啊。”
沈念心这一说法不过是玩笑,谁知道步维桢却一下子红了脸。
“刚才是情急之举,本无意冒犯,在下给各位赔罪了。”果真是憨厚耿直,一句话就诈得他心虚又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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