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念心,见过陛下。”沈念心对宫廷礼仪自然是十分熟悉。只不过在旁人眼里,她只是个极少有机会得见圣颜的寻常的世家姑娘,在御前竟能表现地如此进退有度,举止得宜。众人心里,自然免不了就多些旁的想法。
诚明帝嗯了一声,“确实是个好孩子,难怪你姑姑时常惦记你。”诚明帝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提起从前一桩旧事,“朕记得,秋季大选时,贤妃还特意跟朕提过,说是府上老太君舍不得长孙女。现在瞧见了人,朕倒是觉得,沈老太君这人留得有理。要是朕有个如此乖巧温顺的女儿,怕也舍不得早早给嫁了。”
沈贤妃在宫里有多得宠,只第一次跟诚明帝打照面便能看得出来。他会放这么多注意力在沈念心身上,不过就是为了在梁淑妃和万德妃面前,给沈贤妃长脸罢了。
“陛下谬赞,臣女愧不敢当。”沈念心的态度更加谦卑,丝毫不像是刚刚受了帝王褒奖似的。她微微抬头,再回话时便又将诚明帝捧得高高的。
“臣女在闺中,对几位公主也是十分仰慕。大公主只身远嫁,友睦邦交,为边关百姓免去积年战火,一直以来都是大铭贵女的典范和榜样;二公主自幼由陛下亲自教养,懿德风范更是我大铭世家之楷模;三公主亦是聪明伶俐,亲善可人。有三位公主珠玉在前,陛下如此夸奖,倒是让臣女惭愧得无颜见人了。”她娓娓道来,字字句句都说得有板有眼,半点儿不带客套的意思,仿佛她当真早就对三位公主都十分仰慕似的。
“哦?”诚明帝听她这般夸赞他的几个女儿,当即龙颜大悦,又起了旁的兴致,“你夸人的功夫还真不赖,朕听着,也不似旁人那般不知所谓的谄媚追捧,倒是顺耳至极。不如你再跟朕夸夸,朕的几位皇子如何?”
沈念心脑门儿一疼。她不过就是客套了两句,最多也就是客套得比较真诚罢了,怎么就顺耳到了让诚明帝听不够的地步?
不过沈念心倒不会被眼前这么点儿麻烦难倒。她温言婉拒道:“回陛下,臣女平日养在深闺,对诸位殿下并不了解。”然而她接下来却话锋一转,又把在场的梁淑妃和万德妃给捧高了许多,“只不过,臣女曾有幸见过淑妃娘娘和德妃娘娘两次,今日又有机会得以聆听两位娘娘亲言教诲,心中十分敬仰钦慕。臣女私心想着,有两位娘娘这样雍容亲和的母亲教养,想必大殿下与四殿下,定然都绝非凡俗之姿。至于旁的两位殿下,臣女不敢妄言。”
诚明帝听得入神,忍不住发问,“嗯?是不是少了……”
沈念心复而又道:“太子殿下贵为东宫储君,又是由陛下亲自教养,言行自然承袭陛下之英明神武,品德风范更是不必说。”
同样是谄媚讨好,不同的说法,自然会有不同的效果。看人下菜碟儿这种事,沈念心前世看了大半辈子,此时自然是信手拈来。
这么几句话下来,在场之人中,除了穆子晏,其他几位的好感度都被她刷高了五成。至于穆子晏?哦,真是不太好意思,他的好感度沈念心也不是很在乎。
诚明帝对她实是赞许有加,竟忍不住起了逗弄晚辈的心思。他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又抬手指指立在石阶下的穆子晏,笑着问沈念心,“你可知,那人是谁?”
沈念心明知道诚明帝问的是穆子晏,但却还是故作懵懂地顺着诚明帝的手势看去。
只见他站在亭外石阶之下,长身玉立,丰神俊朗。恰逢一阵风吹来,带落几瓣梅花,和着几缕枝上浮雪,红白交映之间,竟显得他仿佛是刚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饶是她已经对这张脸无比熟悉,这么远远一眼看去,竟还是忍不住红了脸。她脑海里更是隐约浮现起,他将自己揽在怀里时,那近在鼻端的冷梅香气,更是与此时眼下,如画的少年郎君,生生重叠了。
沈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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