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之后,沈念心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穆子晏贴心地拿着布巾子,动作轻柔地为她绞干了头发。
等到沈念心终于躺到床上时,还没说上两句话,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穆子晏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宁静却憔悴的睡颜,下意识地便伸出手,长指隔空抚摸着她眼下乌青的暗影,心里心疼得不行。
她身子本就处于特殊时期,一个人要当两个人使,还要千里迢迢地从盛京城赶到铣城来。别说是个怀有四个月身孕的女人了,就是寻常的健康女子,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赶这么远的路,都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情。
穆子晏不放心她身子,便趁着她睡熟后的功夫,叫人去将安置在不远处的军帐里的莫家兄妹给请过来。
不过最终来的,却是只有莫如是一个。
穆子晏神色有点不大好,但是看着莫如是非常懂规矩地从药箱里拿出一方素帕,十分避嫌地将那方素帕搭在了沈念心的手腕上,之后才搭上去三指开始诊脉,顿时便满意了不少。
待莫如是诊脉结束,穆子晏便和他一道绕过屏风,走到外间去交谈了,好像生怕吵到睡梦中的小女人似的。
“莫大夫,内人情况如何?”
莫如是听到他这称呼微微一愣,顿时感叹地笑了笑,道,“四殿下不必担心,皇子妃身子底儿本就不错,这一年多来又调养得宜,虽然这个年纪孕养子嗣会有些风险,但是只要好好保养并无大碍。”
“既然如此,那本殿也好放心了。”穆子晏神色寡淡,但还是没有忘记要向莫如是道谢,“这一路辛苦你了,若是没有莫大夫一路跟着,恐怕会徒增不少麻烦。”
莫如是闻言摇了摇头,只说,“殿下不必谢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至于他受的是谁的托……不得不说,将莫家兄妹延请到四皇子府照料皇子妃的,确实是穆子晏本人没错。可是莫如是这话说得,却也是话里有话。
他无忧谷上下,无论到了何时,最终还是要听从那一位的调派。
莫如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又道,“四殿下这段时间还是应该要好好看顾皇子妃,莫让她再骑马了。之前在赶路时,是事急从权,皇子妃忧心焦虑,我也是没法子,才为皇子妃用药保胎。这几天来,皇子妃不说心力交瘁,却也差不多了,还望殿下多多上心。”
穆子晏听闻这话,立时又紧张了起来,看向莫如是的眼神忽然变得严厉起来,语气也蓦然变得寒凉,“莫大夫方才还说并无大碍?”
莫如是微微扬眉,并不否认,“我方才所说,是只要‘好好保养’,就‘并无大碍’。我之所以跟四殿下您说这些,也只是想给您提个醒罢了。或许四皇子府中美姬成群,但是在听闻您身受重伤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想到要来为您侍疾的,却只有皇子妃一个。”
穆子晏凤目微眯,声线顿时又冷了几分,便道,“谢莫大夫提醒。”
其实这话哪里用得着莫如是提醒,何人真心,何人假意,穆子晏活了两辈子,又怎么会看不透这点人情世故?
当然,他也知道莫如是这番话所为何意。对于那人给小女人带来的所有照顾和帮助,他都记在心里,来日方长,早晚他会替小女人还清的。
“来人,送莫大夫回营帐。”穆子晏沉声唤了门外候着的兵士进来,结果掀开门帘走进来的却是林泽。
而且还是个鼻青脸肿的林泽。
穆子晏见状也没有多问,只是让他将莫如是送回自己的军帐。不多时,林泽又重新回到了主帅军帐中。
“殿下。”林泽低着头,眸光闪烁地盯着脚尖,好像鞋尖上镶了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似的。
“怎么回事。”穆子晏低声道。
林泽支支吾吾,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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