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小男人也不客气,开始在货架上慢慢挑选。
陆言少暗暗好笑,心说看你能挑到什么东西。师父的店铺他再清楚不过,乍一看琳琅满目、珠光宝气,实际上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赝品,真东西没有几件。用师父的话说,如今的收藏热就是99%的人玩儿着99%的赝品,大气候如此,不能苛求古玩店里的东西都是真品。陆言少当时很震撼,不知道是师父在为自己开脱还是果真如此。
陆言少心里有底,瘦小男人选中真品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一,他不相信对方的手气会那么好。
瘦小男人围着货架转了一圈,随手拿起一只粉彩梅瓶,说就是它了。
陆言少不禁暗暗叫苦,百分之一的概率竟然让这家伙碰上了,那是一件光绪官窑的粉彩梅瓶,市场价值16万,但是口沿处有一点破损,所以也就值六七万的样子。
“那只花瓶不太好吧,你看口沿都破了,不如换只新的。”陆言少假惺惺的劝对方,示意对方重新选。货架上摆着很多崭新的花瓶,每一件都精美无比,当然都是赝品。
瘦小男人抱起花瓶就没有松手的意思,“不用换,就是它了。破损没关系,残缺之美嘛。嘿嘿”
陆言少只好打掉牙往肚里咽,说好的事情不可能反悔。眼看着对方抱着花瓶大摇大摆走出去。
外面依旧烈日炎炎,虽然已经下午四点,但是蒸笼的感觉还没有消退。也许是空调开得太大了,陆言少突然感觉有点冷,皮肤裸露的部位竟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干脆在店外的大街上晒了一会儿,很快出了一身汗。这才回到屋里,心里空落落的,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但是又说不出来。他马上想到了九窍塞,该不会是假的吧!又一想不会,自己明明看好了,绝对的汉代和田玉籽料,他对自己的判断还是很有信心的。
陆言少盯着粘着泥土的九窍塞,心说这东西价值15万,那只花瓶才值6、7万,不怕对方不回来。他早想好了,不管今晚真闹鬼还是假闹鬼,反正明天一口咬定平安无事,看对方怎么办。陆言少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半躺在柜台边的藤椅上。
时间不长又感觉身上很凉,胳膊和腿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该死,空调真的开大了?陆言少用遥控器把温度调高一些,还是浑身发冷。他不得不再次走到屋外,一种蒸笼的感觉扑面而来,身上好受了一些。街上行人很少,偶尔有一两个也是行色匆匆。这条街本来就僻静,炎热的午后更显得空旷安静了。
时间不长陆言少感觉身体燥热起来,可是皮肤上并没有出汗,好像心里有火无处释放似的,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他悻悻的返回屋里,凉气很快把身体打透。今天是怎么回事,心神不宁的,莫非要出事?
天不知不觉黑了,热气并没有散,侵染着城市的每一寸空气。夏夜的城市是喧嚣的,人群从各个角落里钻出来,挤满每一条街道,散步、吃冷饮、吃烧烤
陆言少搬着藤椅坐在店铺门口,感受着城市的热情奔放。师父去外地办事,今晚回不来,他的任务就是帮师父照看店铺。陆言少是华北大学文物修复与鉴定专业的大三学生,业余时间帮着师父骆凯照看店铺,顺便学习古玩知识。
骆凯是华北大学文物系的教授,同时也是陆言少的任课老师。骆凯非常器重陆言少,陆言少则对师父敬重有加,师徒关系非常深厚。公共场合陆言少都称呼骆教授,私下里才叫师父。骆凯不止一次说过,他是把陆言少当儿子看待的。
晚上十半点以后,街上的人流渐渐稀疏,陆言少把藤椅搬进屋,把门窗都关好,检查一遍没有什么遗漏才上楼休息。临上楼看了一眼摆在柜台上的九窍塞,几件玉器静静地躺在柜台上,在灯光下闪着冷亮的绿光。陆言少心说就这么摆着吧,明天师父来了交给他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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