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比较大的患者就会被导医安排在那里等候。韩芝笯排站的位置离后面的座椅很近,所以,那里的情况她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后面的座椅上坐着一对七老八十的夫妇,老爷爷依偎在老奶奶怀里,那表情,虽然是一副忍痛的样子,但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似无地笑意,韩芝笯禁不住诧异,注意了过去。
老爷爷握着老奶奶的手,一迭一迭地呻吟着,那声音,虽然连贯通顺,却也不难让人感觉出其中有突兀生硬的地方:“老伴,我快不行了……老伴、我要死了。老伴,怎么办,我还没活够啊,老伴,我要是走了,你可要好好的啊,如果觉得太孤单,就再找个人,老伴,我不会怪你的。”
老奶奶抽回手,火冒三丈地瞋着,那举止,居然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嚎!嚎!嚎!嚎啥呀嚎,不就是被牛给拱了吗,有啥大不了的。照我说呀,你这是活该。你说你,给牛挤奶就挤奶吧,非得给牛整点儿音乐,那放音乐你就老实地放呗,弄个温柔的,通俗的,好听的,不就挺好的嘛,非得得瑟着放个什么洋气的,叫嘛西班牙斗牛曲,你听听这名,让牛来气的,牛不拱你拱谁啊。”
韩芝笯愣在原地,无言以对:这老爷子,真牛气,够时尚的!
老爷爷蓦地坐起来,超老奶奶那边靠了靠,又拉过那只抽离的手,理直气壮地辩解道:“老伴,你怎么就是不懂艺术呢,那可是世界名曲啊,玛奎纳创作的。一个几百年前的老外,没见过正儿八经的中国人,却能把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唢呐吹出这样一个惊天泣地的境界,容易嘛!”
韩芝笯眨了眨眼睛,看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和滔滔不绝的口才,哪里像是一个身子已经入土半截的老人,更何况他还被牛拱过,于是不尽地汗颜:老爷子,人家吹得那叫小号,不叫唢呐。
老奶奶轻瞟了老爷爷一眼,抽回手,无可奈何着叹了口气,又不耐烦地说道:“不容易,太不容易了,没看他死后几百,牛对他的仇恨还那样根深蒂固,一听这曲儿,瞬间就飙了,非得把放曲儿的人撞残才甘心。”
“你、”老爷爷语塞,憋着火气地瞪着老奶奶,这下哑口无言了。
老奶奶看着,没有安慰,反而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韩芝笯莫名其妙,却也不禁莞尔,回过视线,若有所思地看着这方不大的天地。
许久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排列的队伍似乎一直就没有动过。
韩芝笯不明白,究竟是因为西安只有这一家医院的原因,还是因为所有被畜生咬过的人都聚到了这家的缘故,救治过的患者一个接着一个地走了,可她排列的队伍却纹丝未动,仍然九曲回肠得一眼望不到头。
韩芝笯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再次深刻地体会到自己身为龙的传人的悲哀。
这时,一个小女孩走过来,她拉了拉韩芝笯的衣袖,一脸渴求地望着。
“怎么了,小妹妹?”韩芝笯俯下身,柔声细语地问,想到自己手里提着肯德基便又问,“是不是、肚子饿,想吃、汉堡?”
小女孩眨了眨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目光愈发纯真澄澈了,只是,她嘴里说出的话却让人登时感觉天旋地转。
“姐姐,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高兴,看起来好怪呀!”
“什么?”
“刚才,旁边大哥哥疯病复发时,姐姐没有躲开,真的好勇敢呦!”
“疯病?”
“对呀,妈妈说,大哥哥疯了,会自己跟自己谈恋爱,刚才就是这样。”
“自己跟自己……”
“姐姐,你为什么老看着身后笑呢?那里什么也没有啊!”
“呃!”
韩芝笯战战兢兢地欠起身,僵直地杵着,怛然失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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