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君旅居东海海滨的小白蛇,我却是相处了好几天,才肯定禅师身份的,而小白蛇这个笨蛋,竟到此刻,还不知晓禅师就是张先生。”
法海俗名裴文德,是大中六年(公元852年)宰相裴休之子,因靖怀太子早薨,代其在禅门沩仰宗创始人“灵佑禅师”坐下出家,为大唐祈福。而他上一世,便是名噪一时的诗人张若虚,字文允。
当时,张若虚正在东海海滨游历,偶然见到白蛇变身化成鸿雁,低空飞翔在海上。它飞得很低,近乎贴近水面,这引起了张若虚的好奇,他乘船跟在“鸿雁”后面观察,最后发现,“鸿雁”是在与水中的青鱼交流,遂即诗兴大发,创就了一篇千古绝唱——《春江花月夜》,那诗中的“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正是他们当时境况的真是写照——异路殊途,相望不相闻。
之后,张若虚便悄然淡出红尘,遁入空门,于禅宗六祖慧能坐下参禅悟道,那时,他的法号即为法海,再一世为僧时,“灵祐禅师”观他精魂血魄,知道他前世尘缘未了,又赐法号“法海”。
法海被叹得难为情,刚毅的脸上晕出一抹霞彩,“宣儿谬赞了。贫僧两世为僧,有违天道,怎可承赞叹之美!”
法海庄重严肃,不苟言笑,示人都是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难得和颜悦色,羞涩为难更是屈指可数,所以徐青菽玩性大起,又半真情、半戏谑地逗了几句:“非也,这是禅师与佛家有缘,乃天意也。能再与卿相遇并且相识,吾甚是欢喜。”
法海没有察觉,只是一本正经地回应:“吾亦是如此。”
他不善表情达意,也羞于表情达意,此刻鬼使神差地直白出来,连徐青菽也惊讶了,一时间,两人都闪躲着对方的视线,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火炉座上的水沸了,沸得喧阗,落在两人间莫名其妙的空白里,很好地调和了他们之间显而易见的尴尬。
徐青菽取过青瓷刻花茶具,提起沸水黄铜壶,径自过水温热着。
法海无所适从,局促地用指甲搔着脸颊,看他继续置茶、冲泡、刮沫、洗茶、醒茶、再冲泡、分茶,最后双手奉于客人,整个过程细致流畅,一丝不苟,连自己躁动的心境也跟着那举手投足渐平渐宁下来。
法海正襟危坐,双手承接。他慢嗅茶香,浅啜一口,略含片刻,又轻下缓咽,阖目细品,一时间,只觉齿喉回甘、温暖熨帖,物质与精神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法海赞叹一声,又一饮而尽。
徐青菽看着,深了深唇角,没有说话,只是替他再斟一杯,然后陪饮而已。
就这样,松糕下肚两三枚,茗饮舒身四五杯。淡淡馨香幽曳曳,无声更甚有声回。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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