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退到一边偷偷抹起了眼泪。

    小男孩摸了摸那张熟悉地脸，带着倦容，奄奄哀求：“长姐，文命不长矣，文不想死在异乡，文要去长安，长姐带文去长安吧！”

    甄洛的眼眸蓦地蒙上一层雾气，她厉声道：“甄文！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谁告诉你的！”她用手搓着小男孩的脚丫子，一低头，泪水就嘀哒嘀哒地往石板上打，“你不会死的，姐不会让你有事的！”

    小男孩掠了掠她头发上的雪花，“长姐，文要去长安……”

    “甄文！”甄洛抬起头，肿着眼睛责备：“听话，回房间，我们先治病，病好后，姐一定带你去，嗯？”她看弟弟的眼睛已经彻底模糊了，但她不敢眨眼，她害怕她一哭，弟弟就真没指望了，而最后那一个音节，她几乎是瞪着眼睛哼出来的。

    小男孩抹着她湿漉漉的唇瓣，摇了摇头，“好不了的，好不了的，文要去长安，文必须去长安，长姐……去长安……”

    “甄文！”甄洛握着他的胳膊，怒声吼道。

    小男孩依然固执任性，挣开她的手，趁着她一时难以起身，绕过她的围护，跑出了那扇未及关闭的大门。

    外面风虐雪饕，天寒地冻，小男孩光着脚丫子毫不在意地踉跄跑着，嘴里时不时地呼扯出纯白的气息，并断断续续地喃喃自语着：“长安……长安……文带宣儿去长安，宣儿不要走，文跟宣儿一起去，宣儿……宣儿……”

    突然，一个脚步没踩稳，他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没有挣扎就陷入了昏迷。

    甄洛从后面跑了过来，连忙将小男孩抱进怀里，一边温暖，一边哭喊：“甄文！甄文！医生、医生、快去叫医生，甄文，你看看姐，你睁开眼看看姐，姐带你去，姐带你去长安……”

    小男孩昏迷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渐渐苏醒过来。

    他盯着头上的天花板，眼眸从浑浊变成了清明，但在发现这里依然是自己那奢侈豪华的三十二平卧室时，又不置可否地暗了几分，变成了空洞，他扭头看了看床边的落地窗，透过黄色帘子微微开阖的缝隙凝着外面，外面的风景依然没有改变，流风回雪，飞扬无穷，就好像在迎接谁一样。

    小男孩又扭头看向另一边，甄洛趴在床头闭眼睡着，她睫毛轻颤，眉头紧蹙，似乎很不舒服，而她身上的衣服依然是昨天匆匆赶回来时穿的，只是大衣改作了披着。

    小男孩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化不开的悲凉，他扭回头，无望地看着锦缎镶边的天花板。

    他这一动，甄洛终于醒了过来，看着弟弟，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甄文？”

    她掩嘴失声叫了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就作势往外跑，但没跑几步，小男孩就喊住了她。

    “姐姐，文现在没事了，你别担心，也别叫大夫。我们很久没见了，能陪陪我吗？”

    小男孩看着她，黑曜石般的眼眸几乎占据了半张脸，配上那乖巧的发型和精致的轮廓，很是漂亮，若不是常年染疾，身体虚弱，气血不足，软糯的脸面太过于苍白，那该是张无懈可击的脸。

    甄洛点了点头，捡起掉在地上的大衣放在一旁，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小男孩微微侧了侧身，平静地说：“姐姐，文真的不行了，别再白白劳心费神了。文死之后，姐姐将文安葬在长安任意一处即可，木棺墓碑没有也罢，姐姐也切勿再为此伤心。”

    “甄文！你再胡说什么！”甄洛立时被激怒了，失了方寸就吼叫起来。她瞋着弟弟忧伤的表情，凶狠地喘了好几口气才强压下喷薄而出的愤懑，颤声道：“你不会死的，你会活得好好的！你不是想让姐姐回国吗？姐姐现在回来了，姐姐发誓，姐姐哪里也不去了，姐姐就一直陪着甄文，好不好。”

    小男孩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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