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芝笯跟着疾风往里走,这里月明星媚,风柔气暖,画风跟外面又是大相径庭。连山绕水,芳草娇花,大树高阁,烟雾缭绕,又像仙境又像尘世。
疾风扫过旁边人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目瞪口呆表情,眼里闪过一丝纠葛,“从汉阙往后走,里面的东西就只有你一个人类能看见。”
韩芝笯不由一顿,随后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走了约半个多小时,周围的光线逐渐变暗,被崴的脚突然受了一绊,身体不禁倾斜,接着“嘭”地一声,韩芝笯摔了个不折不扣的狗吃屎。
疾风斜眼一瞥,“走快点儿,别磨磨蹭蹭的。”
“嘶……”韩芝笯干流眼泪,心理一阵抓狂。
虽然地上的草很厚很柔软,可是——
“真丫的疼……”
她爬起身,捂着又病情加重的脚踝幽怨,疾风若无其事,丝毫不想体谅她此刻的难言之隐,毕竟是她自己活该。
韩芝笯看了看绊自己的东西,是根树筋,从泥土里横生出来一截,又粗又硬的。
韩芝笯环视一圈,没见周围有什么树,可就冲这根系,怎么也是百年老树吧。她不能追根究底,索性不找了,站起来继续往疾风走的方向一瘸一拐。
这时,一片梧桐树叶从高处摇曳而下,悠悠袅袅,翩翩盈盈,因为光线比较暗,落至韩芝笯面前时,她猛地惊骇,还以为是妖精呢。
“叶子……”韩芝笯抬起头,上面又窸窸窣窣地落着叶子,纷纷扬扬,恣意潇洒,无凭无依,好不漂亮。
韩芝笯凝得投入,竟鬼使神差地偏离疾风走的路线,朝另一个方向幽幽荡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蓦地一寒,意识重拾回来。
她缓缓游弋目光,警惕地观察周围。
光线比刚才更暗。
树叶,全是树叶。
洋洋洒洒、细细密密。
像巴掌一样的叶子。
梧桐树……
记忆里,爷爷是不是伤过一只金鹏?那个背景是不是一棵梧桐树?枝叶遮天蔽日的?就像这棵树一样?
韩芝笯不觉僵硬,手心里都渗出一层薄汗。她下意识拳了拳手,喉咙发紧,已经做不出一个吞咽的动作。
韩芝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默默蓄积着绝地逃亡的勇气,仿佛周围是成千上万对她虎视眈眈的妖魔鬼怪。
她不知道原因,但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她不敢轻举妄动,任何无准备的动作都可能导致她性命不保。
足足相持两分钟,韩芝笯瞬间制动,撤出右脚,旋踵转身,电光火石间抬起左脚逃跑。
恰在同一时刻,叶子怒然喷薄,像千万手掌一拥而上,韩芝笯还没移出距离,便被它们掼倒在地,并泰山压顶式死死桎楛住。
接着,枝丫疯狂摇摆,树叶猖獗飞舞,一丝丝亮光从百密一疏间泄露下来,投到那宽无边际的树干上,在韩芝笯睁得浑圆的眸子上映出一个逐渐皲裂开来的树洞。
深不见底的。
蓦地,一种仿佛旧有的恐惧从意识深处横贯而出。
韩芝笯张开嘴巴,大喊起来。
接着,只觉胸腔一记闷响,心脏剧烈痉挛起来。
韩芝笯捂着心口,直在地上翻腾滚转,就是在这种疼苦得不欲再生的感觉里,一段熟稔的对话从树洞内飘摇过来——
“小梧桐,你的真名叫什么啊?”
“爷爷说过,不能告诉别人。”
……
“小梧桐,你真正的家在哪里啊?”
“爷爷说过,不能告诉别人。”
……
“小梧桐,告诉靳哥哥好不好,靳哥哥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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