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不睬，所以，“梦都阁”阁主将两人安排在了莎萝坪的“清心别院”，由玉石琵琶精照料。

    说是照料，可琵琶并不做侍从的工作，反而像一家之主严厉地指点两人。

    每天，除了确保别院不被外人打扰，两人生命安全无虞，就是监督梧桐锻炼学习，从诗词歌赋到道德品性，从天文地理到人史政经，所有课程安排皆同于“梦都阁”子孙的启蒙教育，由浅入深，由表及里，此外，还有专门针对梧桐自身特点的书法练习和“特行士训练”，韩芝笯如有不从，或是韩容稍有不忍，便会被关禁闭惩罚。

    琵琶的存在，与其说是侍从，道不如说是导师。

    独指导梧桐一人的老师。

    仲夏炎日，八角重檐石凉亭内却一派凉意。

    梧桐三千墨发垂泻，着一碧色直裾深衣，腰间右侧垂挂一只出水芙蕖荷包，端端坐在石圆桌前，周围纱幂垂泻，檀香袅袅，清风微动，二者便漾起层层涟漪。她手里提着一枝朱红色的小号毛笔，旁边放着一本宋版的《中庸》，低眉专注地写着。她一语写完，抬手敛袖，将笔头浸入砚台中的墨水里，又用沿口抹去余汁，然后埋头继续书写。

    雍容闲雅，疏阔朗眉，宛如一个从千年历史中走出来的世家小公子。

    一篇写完后，韩芝笯放下笔，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看着雪白的夹江宣纸上满满的清秀楷体字，她歪头一笑，满脸的洋洋得意。

    楷书掌握得越来越好了。

    梧桐抖了抖衣袂上的褶皱，轻步缓行到石圆桌的对面，先用棜案中的湿巾擦净双手，再提起青花瓷茶壶给自己斟了杯茶水，最后拈起瓷碟中的栗子糕，欢快地吃着。

    然而，她刚咬下第一口，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考问：“愚而好自用，贱而好自专，生乎今之世反古之道。如此者，灾及其身者也。”

    梧桐身形一怔，随后咽下点心，固颐正视，平肩正背，从容道：“非天子，不议礼，不制度，不考文。今天下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虽有其位，苟无其德，不敢做礼乐焉，虽有其德，苟无其位，亦不敢作礼乐焉。子曰：‘吾说夏礼，杞不足征也，吾学殷礼，有宋存焉；吾学周礼，今用之，吾从周。”

    身后脚步声渐起，那人又问：“茶点‘茶’‘点’，有‘点’必有‘茶’。此发于神农，闻于鲁周，兴于唐朝，盛于宋代。那茶有六类，为哪六类？尔所吃者，该佐之以何茶？”

    梧桐纹丝不动，又答：“茶分青、白、红、黑、绿、黄六类，青茶馥郁，白茶淡泊，红茶醇厚，绿茶爽口，黑茶浓瑟，黄茶温和。‘甜配绿、酸配红、瓜子配乌龙’，特定的点心搭配特定的茶水，既能发挥茶、点的内涵，使人品出味道本身的精髓，又能令人怡情悦性，静心养神。‘茶饼嚼时香透齿，水沈烧处碧凝烟’，讲得就是其中的乐趣。吾食的是栗子糕，松软细腻，香甜适口，自然该配解渴去腻的绿茶。”

    琵琶走到她身旁，颔首低眉看了看桌上的字。

    梧桐扁嘴翻了翻白眼，不等琵琶再说话，便旁若无人地吃起来。

    文章抄的是《中庸》素位而行篇，也就是她刚才考问的地方，虽然字体还显生硬，提略还很呆板，但终究进步不少，比起外面那些自诩书法家的人类，好了不知多少倍。

    不过，距她的期望，还差很多。

    琵琶皱起眉头，伸手指点了几处，严苛道：“大字结密无间，小字宽绰有余，汝的字体时大时小，间距时宽时窄，整体点评，笔力有余而匀称不足，这样的字迹简直是辱没天蒙居名声，上不得《封神榜》……”

    梧桐吃完点心，鼓着包子脸拍掉手上的残渣。

    琵琶视若无睹，继续说：“汝写楷体，必须谨记其要点。小字运笔圆润，间距阔绰，下笔尖锋，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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