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输液治疗,沈清的意识渐渐恢复清明。
不过,他越是清醒,伤口的疼痛就越是难熬。
沈清知道,韩东戈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痛快地去死,要么说出一切,最后还是死。
沈清不是没想过逃跑,只要给他一只针管,又或是一把枪。
他正想着,铁门忽然发出声响。
有人开门走了进来。
沈清转动眼珠,看向来人。
是韩东戈……还有,盛蔷薇。
真没想到,他居然能见到她。
沈清稍微动了一动,目光牢牢地锁在盛蔷薇的身上。
她很漂亮,和几年前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不似当年那般犀利。
盛蔷薇躺在病床上的沈清,看着他眼睛上的纱布,淡淡发问:“你拿走了他的眼睛?”
“沈先生说了,大家都是体面人,不必把场面弄得太难看。所以,我好心替他解决一下,只是还不够彻底。”
盛蔷薇想起他昨日的疲惫,可见,审问沈清不是件容易的事。
“让我和他谈谈。”
盛蔷薇在病床边,坐了下来。
她是第一次见到沈清,她要好好看这张脸才行。
就是这个人夺走了她的记忆。
沈清咧开嘴角,似笑非笑:“韩夫人,好久不见。”
盛蔷薇睨他一眼,见韩东戈伸手按住自己的肩膀,只道:“你陪着我也好。”
韩东戈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她的身后。
盛蔷薇沉默片刻,方才开口道:“我父亲现在在哪儿?”
“他在上海。”
“我要见他。”
沈清忍着疼痛,喘息道:“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盛蔷薇闻言微微垂眸,忽然伸出手去,替他整理了一下被子。
沈清侧头看去,十分诧异。
盛蔷薇抬起手来,伸向他的头,食指不轻不重地落在了眼睛上的纱布。
沈清疼得全身痉挛一下。
“很疼吧。”盛蔷薇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来。
纱布上已经透出殷红的血来。
一定很疼。
“你在发抖呢。”
韩东戈没想到她会这么做,这不像是她会做的事。
盛蔷薇抬起手指,又重重地放下,再次按住他的伤口。
“啊……”
这一次,她下手更重了。
“海棠公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盛蔷薇已经在极力忍耐自己的愤怒了。
沈清喘息不止,仍是逞强道:“你真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帮你……只要让我拿回怀表……”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话,练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想要止疼药吗?”
盛蔷薇压低语气道:“这么熬下去,你还能坚持多久?一天,三天?”
“总能熬下去的……你们不会让我死。”
他似乎仍有自信。
盛蔷薇冷笑一声:“是啊,你不会死,只会生不如死。”
沈清听了她的话,被捆绑住的身体,再次因为疼痛而颤抖。
“说出那天晚上的事,我就给你止痛药。”
沈清又挣扎了几下。
眼看着他的呼吸微弱,盛蔷薇方才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的手指上已经沾上了血迹。
“真脏。”盛蔷薇秀眉微蹙。
韩东戈立刻拿起手帕,抓过她的手,替她轻轻擦拭。
“的确,他们的血,的确很脏。”
黑心的人,连血也是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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