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早已瘦得变了形,眼眶深陷,只一层皮贴在面骨之上,盖在她身上的薄薄棉毯看上去嶙峋起伏。要不是她一直发出低低的呻吟,又不时痛苦抽搐的话,阿狸恐怕会以为毯子下面根本就是一副白骨。
阿狸伸手要去切尤氏的脉,却觉得衣袖一紧。
“娘娘……”
甜儿想起尤氏往日阴狠毒辣仍觉心惊,下意识拉住了阿狸,总怕尤氏还有什么异动。
“没事。”阿狸笑着对甜儿摇摇头。
莫说尤氏已经病得奄奄一息,即便是没病,这么长时间的严刑拷打下来,早已成了废人,哪里还有伤她的能力。
阿狸切过脉象,取来金针针刺入尤氏额间,深深浅浅地旋转抽刺。尤氏已是灯尽油枯,这金针之法也续不了命—,阿狸不过要她半刻清醒罢了。
尤氏渐渐停止抽搐,并长长呼出一口气,缓缓睁眼。
阿狸一身宫装,手持金针站在那里,眼中秋水盈盈。这样子映在尤氏眼底,和她记忆中那个人的样子渐渐重合……
“啊!”
尤氏突然发出凄厉地叫喊,将甜儿她们都吓了一大跳。阿狸身边的侍卫更是纷纷拔刀上前,护住阿狸。
“不要,不要……”
尤氏口中含糊不清地求饶,无力起身只能在破席上都成一团,惊惧之下竟然口涎失禁,流得满脸浆湿,腥臭无比。
“尤氏,我问你。”
“我说,我说,贵妃饶命,公主饶我,饶我……”
她一会儿贵妃一会儿公主的,在场的人不明就里,心下都犯嘀咕。阿狸却知道尤氏是因弥留之际神志不清,被她用金针吊命后猛一睁眼看见她,将她当做金章公主了。
阿狸本不知自己与母亲有多肖像,但见尤氏如此,心中不由得血脉翻腾。她深呼一口气叫自己镇定下来。既然尤氏看错,更该将计就计。
她厉声喝问:“尤氏,我的龙甲现在何处?”
“龙甲……”颤抖中的尤氏抓住关键字眼,因恐惧而溃散的眼神才微微聚拢,可旋即又露出无奈和绝望来。
“我不知道!青氏……灭族了!龙甲……一直没有找到,呜呜,我找不到,我找不到呜呜,我不是故意把龙甲弄丢的。”尤氏抓住自己散乱的头发,几乎不敢看向阿狸。
此时,牢栏外有脚步声响起。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伴随着接驾的动静,萧起走了进来。他一身明黄龙袍,恰到好处地落入尤氏惊恐的眼中。
她抖得更厉害了,口中胡乱喊着:“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贵妃饶命!我不想下毒,臣妾知罪了,皇上饶命!”
阿狸趁势又喝斥道:“大胆尤氏,快如实招来,龙甲今在何处!”
“龙甲,丢了,弄丢了……”尤氏吐完这句,竟挺着身子双眼翻白,剧烈抽搐着昏死过去了。
“阿狸!”萧起一步上前,他看也懒得看尤氏那头一眼,只将阿狸双手抓在掌中,关切道:“怎么自己跑来了?”
阿狸看着一动不动的尤氏,无奈道:“哎,我只是不甘心,想再最后试一试。”
萧起拍拍阿狸的背,牵着她往外走,一面说:“这里不干净,我们先出去。”
萧起牵着阿狸走出这阴暗地牢。外头丽日和风,真真是里外两重天,阿狸不由得长长舒了口气。
“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她说。
“这地牢里的百般酷刑,莫说尤氏这种半生养尊处优的人,就是那些严苛受训过的细作死士都未必扛得住。所以这么久来她都没说出龙甲下落,应是真的不知道。”
“方才她还将我认作我母亲了。”阿狸笑笑,指了指萧起身上龙袍说:“好像也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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